凉粉鱼 思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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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29文/赵春燕情感

小时候家住山里,村中没有饭店。再加上家里经济并不宽裕,所有饭食皆自己动手制作。我最难忘的是母亲做的凉粉鱼。

凉粉鱼既不是凉粉,也不是鱼,而是由玉米面制作的鱼状吃食。

秋天到来,玉米归仓。颗粒饱满,色泽金黄。经过石磨一番碾轧,再用筛子过滤,黄澄澄的玉米糁子晾晒在簸箕里,细细的玉米面被盛放在盆里。

要吃凉粉鱼时,母亲早早给锅里加上水,用柴火填满灶膛。然后去门外的地里,掐一把葱,挖几瓣蒜。之后另起一口锅,烧油炝锅。再从酸菜缸里舀一盆酸菜出来,倒进锅里。

柴火在欢唱,不久第一口锅里就冒起热气。在水花泛起但还不是四起时,母亲一只手用铁勺舀出玉米面,均匀地撒入锅中,另一只手拿木勺搅拌。面粉不能太多,面糊太稠了,无法通过漏勺漏下。但也不能太少,面糊太稀,不能成团。所以加面粉是个技术活儿。

玉米面入锅,加入碱与盐,母亲再用长的木筷顺着一个方向搅拌。锅下的柴火这时不能太多,火太旺,锅底容易焦糊。面糊不时“咕嘟咕嘟”冒着泡,等到火渐灭,玉米面糊就被母亲搅成了“搅团”。筷子插在“搅团”中,能够直立,就说明面糊的稀稠度刚刚好,可以漏凉粉鱼了。

左手拿漏勺,右手舀起满满一勺面糊倒入漏勺,再用勺子往下压。于是,不多久,白白胖胖的、拖着长长尾巴的小面鱼就乖乖地躺在盛着凉水的小盆里了。

凉粉鱼漏好后,母亲给父亲在锅里留下一些“搅团”。把“搅团”连着锅巴一起铲起来,浇上调好的酸菜汁,再加入红红的辣椒油,撒上葱花,香气扑鼻。忙活完,刚进家门的父亲端起喜欢的“搅团”,满含深情地看了母亲一眼,开心地吃起来。在父亲满足的咀嚼声中,母亲捞起一笊篱凉粉鱼倒入酸菜锅中。等到凉粉鱼捞到碗里,我们兄弟姊妹几个都迫不及待地吃起来。

由于凉粉鱼软,不用咬,于是,离家老远,就能听见喝凉粉鱼的声音。邻居们经常隔着屋门打招呼,说:“你们今日又吃凉粉鱼了吧?”然后推门而入,自盛一碗,端着碗边吃边走掉。家人也都不在意,乡人的淳朴与实在表露无遗。

凉粉鱼号称“哄上坡”(意为容易消化),哥哥姐姐们中午吃好几碗,也耐不到下午饭时。于是,玩耍回家的他们,又一人捞起一碗浸在泉水中的凉粉鱼,浇上汁吃起来。炎炎午后,一碗凉粉鱼快速下肚,既解饿又解暑。真是“透心凉,心飞扬”。

如今,我们都已长大,母亲也已仙逝,她老人家做的凉粉鱼只能在记忆中重温了。难忘母亲的养育之恩,永记她的照顾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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