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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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1-09文/刘玉新随笔

每年的生日,对于我来说,与寻常的日子没有什么区别,顶多就是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就算庆祝。有好几年,我老是想不起自己的生日,直到妻说,明天是你的生日呢!我才猛然记起。

可是,今年不同。早几个月,孩子们就在说,您今年五十岁,我们要给您准备一份隆重的生日礼物,孩子们说过问过,我也只是一笑而过。因为这么多年里,父母从来就没做过一次生日,哪怕他们都已到古稀之年,但仍坚守着他们简单的理由:劳民伤财!

于是我也信奉而坚守着这条不算家规的家规。看着父母每年的生日都和自己的孩子们在一起享受着天伦之乐,父亲喝着小酒,饭后有时也找出一本《三国》读上几页。母亲闲不住的时候,就在厨房帮忙,和儿媳妇说些家长里短。我就感慨着父母的生日真是过得滋味悠长。

日历就这样翻到了4月中旬。

就在孩子们掐指算着给我过生日的时候,我住进了医院。几天的检查之后,医生通知我,过几天要手术,我心里一动,那天不正好是我的五十岁生日吗?!

在外地过生日,还是头一次,在手术台上过生日,此生绝无仅有。

生日无法改期,手术也不能改期,时间给我开了个大玩笑,把一切都摆布得不留余地,我暗想,恐怕这就是人生中总有的那么几个难解的密码吧!我一边期待着手术的日子,一边宽慰着妻子和孩子们,生日做手术,用健康送礼,那可是世界上最大的生日礼物啊。

妻说我一点儿都不上心,你不知道是个心脏手术?那可不像别的地方。我知道这几天妻心里颇不宁静,她是担心手术的成功率,怕白白地遭一回罪,也担心出什么意外。我笑着说,你放心,现在的医疗技术没问题。

说笑归说笑,妻可忙坏了,一会儿找做过手术的病友打听,一会儿又找医生了解手术的安全性,直到心里有底了才渐渐舒展开了紧皱的眉头。我拉着妻的手说,谢谢你!妻说,谢我什么?你想啊,这么多年,只有今年的生日礼物大啊,出手就是几万,要是放在90年代,可以买一套三居室,还不值得一谢么?

正在我和妻开玩笑的时候,护士推来了手术床。家属留在手术室外边,我被慢慢推进,通道很长,一种淡蓝的光线里隐隐现出两旁无数个门来,有助手陪我讲话,轻轻地问我的姓名我的年龄我的籍贯我的病床号我此时此刻的感觉,我很感宽慰,有人亲切地陪着,就像家人。

15分钟后,我上了手术台。一个多小时,我就那么仰躺着,一动也不能动,头前遮挡了一层绿色的消毒布,什么都看不见,只感觉到机器前后拉动,医生和护士在忙活,身体的几个地方不时有疼痛传来,医生一边手术一边安慰我不要紧张。

我坦然地承受着,我信任医生,但汗水还是浸满了全身,呼吸一度十分困难,但我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没哼一声。

手术很成功。

妻早已等在门外。当手术床再次推进电梯的时候,护士关切地询问我。妻告诉护士,今天是我的五十岁生日。

“生日快乐!”电梯中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异口同声地祝福着我。我幸福地笑了,憨憨地像个大孩子,笑容中多少带了些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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