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书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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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15文/霍无非情感

我尤喜爱在旅行途中捧一本书,静心阅读。习惯成自然,每每出行,书是必带的物件之一。

有人读书喜红袖添香,有人读书必酽茶在旁,还有人读书爱窗外虫鸣,营造氛围。林林总总,不一而足。而在火车行进的旅途读书,也是不错的选择,既不虚度时间,也可打发无聊,还能陶冶性情,增长知识,一举多得。

从经济、健康等因素考虑,我出远门大都选择坐火车。飞机的快不必细说,上到高空,茫茫云海,加上窗小光暗,此时看书,未免单调。坐汽车呢,旅程过短,看不了几页,遇上堵车还影响心情。乘火车在大地疾驰,穿越南北,横贯东西,窗外风光无限,百看不厌。无论是高铁还是绿皮火车,在敞亮的车厢里翻开书,动中有静,意境频变,从容不迫翻看,省了琐事打扰,不啻是一种悠闲、惬意的体验。

坐在硬席上读书,霞光扑面,书页镀金,身上暖暖的,挺舒服。书看久了,或看看窗外,或闭目养神,可站可走,十分随意。我有一个眼保健方法,自小学起记忆至今——用眼时间长了,远眺绿树十多分钟,可缓解眼睛疲劳。我用这个方法获益大半辈子,旅途看书时正好用上。

如果坐的是卧铺,车厢微晃宛若摇篮,一下回到“襁褓”时。此时坐着看书,那种舒适感无与伦比,用林语堂的话说,是“赛过活神仙”。躺着看书对眼无益,儿时长辈盯得严:莫躺着看,要得近视!我一直记着这句话。人至中年,戴上了眼镜,不过那一副是老花镜。

春日时光,最宜带《诗经》出行。“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燕燕于飞,差池其羽”……国风俚谣,最接地气。此时车窗外菜花灿黄,麦苗青青,农妇采撷的场景,活脱脱一部《诗经》!远祖睿智,创作、采编不朽的《诗经》是一本值得细读的民俗大书,每读一遍,总能品咂出新的意味。

炎炎夏日,蝉鸣蛙噪,带上法布尔的《昆虫物语》,了解自然界虫豸生活习性的奥秘,就晓得原野上不仅有瓜果菜蔬,还有昆虫界弱肉强食、以虫治虫的殊死博弈。

秋季,北国风光无限,捧一本徐城北的《中国京剧》最为合适。“沉沉一线穿南北”让人不由浮想联翩:那浓彩,不就是大地的“脸谱”?忠义的红脸媲美漫山红叶,勇猛的黄脸好似谷物,严肃的黑脸如同秋收后的裸土。而那戳向天空的高粱、玉米,就是一件件矛戈戟钺和京胡、月琴、三弦奏出的西皮散板,像旷野上刮过的风。

冬天,火车外寒风瑟瑟,车厢内温暖如春。翻开《鲁迅书信集》,鲁迅的喜怒哀乐溢于言表,我们能清楚地窥探他的内心世界。他那看似冷峻的脸庞,掩不住一颗火热的心,一腔诚挚的言,还有他幽默的一面,一个有血有肉、人物形象完整的“大先生”形象跃然纸上。

火车上的阅读,不限于自带书刊。有几次,我发现车厢两端的小报架有铁路系统的报刊,如获至宝。我取过来看,了解各个行业的信息,眼界得到拓宽。

一些作品成篇的过程,亦与火车有关。铁凝获奖的短篇小说《哦,香雪》,灵感直接来自几位朴素的山村姑娘冲出山沟,相约到小站看火车,从而见到了外界的新鲜东西,并试着改变原有的生活。陈忠实花4年,熬尽心力写成长篇巨著《白鹿原》。人民文学出版社两位编辑到西安取稿,在从西安到成都、成都返北京乘坐的火车上阅罢原稿,提出肯定的意见,经严格的再审和终审,这部“死后可以当枕头的书”(陈忠实语)终于面世。还有的作家惜时如金,在火车的小桌上敲键盘,码成登报编书的文字,源源不断地创作精神食粮。

旅途与书,真是一对好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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