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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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27文/沙草情感

春联,是过年的点睛之笔。如同画好了一条龙,最后却没有把眼睛画活,那缺的神采,肯定让人遗憾。因此,春联在过年的诸多仪式中是必不可少的,不分贫富贵贱,无论城市乡村,有家就要有它。从小年忙到除夕,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东风就是春联,老街人管它叫对子,年三十,贴对子。

对子有很多说事,即规距。在老街,大年初一,邻居各家相互拜年后,回到家吃了饺子,城里关外的本家宗亲要来拜年,可能还没走到,此时闲暇片刻,你可以在街上走动一下,去看看各家大门上的对子。看对子,有三个细节,一是书法功夫,二是内容涵咏,三是贴得周正。这就是对子的说事。

书法功夫不用细说,一条街上,总有些通笔墨的文化人,字要写得养眼好看才行。进了腊月,他就要忙起来了,因为街坊邻居都挟着红纸上门了。我的祖父就是写对子的忙人,因为他是私塾先生。听父亲讲,他小时候腊月里帮祖父裁红纸,要忙好一阵子。街上有家“李家客栈”,四米多高的大车门对开,一扇门就有两米多宽。有一年,客栈李掌柜请写对子,四个大字写得祖父满头大汗,一个字就有半人多高,中规中距的行楷写的是“范我驰驱”,贴到客栈很是威风。

祖父有私学底子,家中的对子,有两副每年必写,即“最爱聪明藏浑厚,每遇退让见英雄”“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这两副对子,父亲也最为欣赏,所以当我能掂起毛笔时,他让我写的对子中,也少不了这两副。过厅屋的木柱高大,对子贴上喜庆靓眼,整张红纸裁开正好够用,写的就是“最爱聪明”那副。

对子的文化含金量,令人钦佩。在老街上曾看到颇有书卷气的对子:“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瑞日芝兰光甲第,春风棠棣振家声”“里有仁风春色溥,家有德泽吉星临”。也有通俗易懂的:“向阳门第春常在,积善人家庆有余”“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看对子是一种享受,过年时,在老街会经常见到,爷爷领着新衣新帽的孙子一家一家地走来,停停看看,边走边讲对子文化。

贴对子也有讲究。老的贴法与读古书相同,即上联在右首,“福禄寿三星共照,天地人六合同春”,念时要从右向左,如果贴得不对,是要被人笑话的。贴的时辰一般在除夕晚饭前后,其含义是随大年初一辞旧迎新。

对子这叫法也是土中见雅,对子对子,讲究对仗,再往深处说,它有平仄的要求,这样读起来才朗朗上口。比如“一窗佳景王维画,四壁青山杜甫诗”“精神到处文章老,学问深处意气平”。对子的横联也很重要,它往往能起到提纲挈领的作用,使整副对子如诗如画,灵动而富有韵味,如“竹里登楼人不见,花间觅路鸟先知”,加上横联“春回大地”,其中妙意,自在心头!

认真说来,春联的意义可多了,书法、文学、教化、礼俗、节庆,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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