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斤过年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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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30文/杨维兵随笔

周六下午,伴着难得的冬日艳阳,我在阳台上边看书边品茶。一只小鸟旁若无人地飞到那根挂满腊肉和香肠的竹竿上,见阳台上有人,又惊恐地向远处飞去。

我欣喜地看着那满满一竹竿的腊肉,真切地感知着现在的幸福生活,脑海中不由想起父亲曾多次给我们讲过的一个有关过年肉的故事——

那是1963年,父亲12岁,爷爷去世得早,全家只有我奶奶、父亲和叔叔。到了那年的腊月二十八,家里还没有一分钱准备年货——肉。奶奶在床上装病不想理这个事。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只有父亲去张罗迫在眉睫的年肉了。

想了很久,父亲终于鼓起勇气向我二爷求助,希望他们杀了年猪能借两斤肉来过年。二爷开始同意了,但当年猪杀了后,看见猪的膘很肥,二爷就推说还有其他事需要用到肉,不能借肉了,满怀希望的父亲顿时傻了眼。

到了晚上,垂头丧气的父亲一筹莫展,准备第二天和奶奶叔叔就吃点玉米粥,过一个清寡年算了。没想到队里有一位老人听说了这事后,马上让他女儿给父亲送了两斤肉来。一家人喜出望外,大家齐心协力,做出了一顿香喷喷的年夜饭。

那两斤肉一直到最后都没有还,过去是还不起,后来能还得起时,老人却已离世了,这成了父亲最大的遗憾。

父亲在世时,几乎每年春节都要给我们讲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要记得这个老人,感谢他的好心。久而久之,这个故事便刻在了我内心深处,并带给我深深的思考。人的一生要遇到很多人,有的人虽然和你非亲非故,却能在关键时刻帮你渡过难关,让你终身难忘。

我曾把这个故事讲给上小学的儿子听,儿子不解地问:"没有猪肉怎么不吃牛肉呢?"我惊讶不已,在蜜罐里长大的他们,衣食无忧,要什么有什么,当然无法理解我的父辈们所生活时代物质的匮乏、经济的窘迫。从那以后,我有机会就带儿子回老家,给他讲家乡的过去与现在,认识并亲近家乡的山山水水,和那方土地上的人。

父亲的过年肉故事教我学会了感恩,我希望自己能传承下去,让儿子也能记住别人的善意,学会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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