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山越岭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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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19文/唐一星随笔

"一星,有你的快递。"这份从东南沿海到祖国西北边陲的快递,寄件人竟是许久未曾联系过的舅爷爷。包裹越拆越小,拆到最后竟只剩下一枚小小的军功章——一枚越战时期的一等功勋章。

抚摸着这枚已经泛黄的勋章,我仿佛又看到舅爷爷年轻时穿梭在枪林弹雨中的模样。从小到大,我最喜欢的就是坐在小板凳上听他叼着旱烟讲述战场上的故事。这辈子从未流泪的舅爷爷,每每讲到动情之处,眼眶总会泛着红,他用袖子揩两下眼睛,自顾自地说风沙太大了。可我明明瞥见树上的枝叶并没有任何抖动的痕迹。 

"冲啊……"夜里,我和舅爷爷睡在一张炕上,寂静的墨色中时不时地从他嘴中吐露出这样几句话来。起初,我被吓了一跳,可在今后的岁月里这竟成了一种念想。

在舅爷爷故事的影响下,大学毕业后,我选择了参军入伍。"入伍好,入伍好啊!"当我把入伍通知书送到舅爷爷的手中时,舅爷爷笑得合不拢嘴。 

我脑海中依稀记得登上西去列车的前一天晚上,舅爷爷从箱底摸出了那枚珍藏了多年的一等功勋章。岁月流逝,抹去了这枚军功章昔日的荣光,但无论如何这悄然离去的时光都抹不去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兵对国家和平事业所做出的贡献。那晚,舅爷爷再次讲了他在中越自卫反击战中的经历,我依旧像小时候那般坐在他旁边安静地听他讲着。 

入伍后没多久,部队执行高原驻训任务,我登上了喀喇昆仑。目极之处皆雪山,不见一抹绿色。可谓,出门一片山,四处无人烟;白天兵看兵,晚上头顶星……"舅爷爷,在这里当兵和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这是刚到高原能打通电话时我满是牢骚地对舅爷爷说的第一句话。

那次通话持续了很久,舅爷爷听完了我对这孤寂生活的抱怨,又一次向我讲起了他的故事,不知不觉中,我低头的一瞬间,眼泪划过面颊,被风吹干的泪痕镌刻皮肤。其实,这故事我听了不下几十遍,可直到今日我才领悟其中的真谛:战争时期的军人是保家卫国的希望,而和平时期的我们如同大桥上的栏杆,可以被人们所忘记,但是绝对不能没有。 

通话结束后,我紧紧握住了手中已经泛黄的功勋章,我想,这不仅是舅爷所得的荣誉,更是他的荣耀,或许,在舅爷爷的眼中,军人的荣耀不应该被盒子所掩盖,而是需要被后人所铭记、所传承。

天路蜿蜒,离家依旧遥远。此刻,当年的那个追风少年脸上已是黑中透红,写满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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