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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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03文/陈绪伟随笔

从化龙山回程的路上,鸽子花就一直在我脑海过影,浮想那飞满枝头的"鸽子",联想那洁白薄如双翼的花瓣,怡想那花影翩翩的诗意。

八匹岭的峰峦上,鸽子树花开了。那一片"中国鸽子树",洁白的"鸽子"站满了枝头,微风中闪动的双翅,欲试高空飞翔。我一眼就瞅到,石坎下那棵大鸽子树,树上开满了鸽子花;这种特质的"美",让我兴奋不已,让我激动万分;迫不及待地纵身一跳,跌倒在石坎下的草坪上,还没等来同行人的惊叫,我就即刻爬了起来,举起手机贴近树枝咔咔拍照。

不一会儿,同行的作家、诗人们,绕着山崖路也下来了,不仅抢着拍照,还神采飞扬地吟诵起鸽子花的诗句来。一阵微风吹过,我恍若看到了鸽子花群起漫舞,在蓝色碧空中宛若白鸽翱翔,形如一行行诗意的文字,镌刻在化龙山脉中……于是,这天的夜里,我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写下《又到化龙山》的一行文字,才缓缓而眠。

入睡的梦中,再现出初到化龙山的情景。那是去年仲夏,诗意安康·首届化龙山之歌文化采风活动,我荣幸受邀参加,来到化龙山。那天,从安康城出发,穿着短袖凉鞋还冒汗;当走进化龙山中,却完全没有"热"的感觉。用大家共鸣的话说,这里的"三伏"不像是在夏季,倒像是在和风惠畅的春天。初次走进这座山,印象极为深刻,对大自然的保护感受真切。

有这种快意的感觉,便询问起化龙山"自然"的奥秘。保护区同行的生态卫士,道出了其中缘由。中国陕西化龙山,又名"小神农架",是大巴山第二主峰,系岚河与南江河的分水岭,是浪河、洪石河、竹溪河及岚河发源地,也是大巴山北坡建立的第一个自然保护区。这里的气候、植被呈立体状态。冷杉、松林为主的针叶林,高大挺拔、郁郁青青;红桦栎类为主的阔叶林,葳葳蕤蕤、遮天蔽日;密不透风排列着的竹林,宛如一道道绿色城墙;还有满是垄地而起的灌木丛,伏地而生的奇花异草,显示出北亚热带森林生态的特有色彩。

这样的原始森林,那浓密厚实的枝叶,交叉纠缠、参差错杂在一起,很难见到太阳光投射进来。走在山中,气温大约在20度左右,我们尽情地享受着"清凉".再看这林下山间草坪,像毡毯一样的绿色植被,密密实实地覆盖着地面。无论你走在哪个地方,根本看不到一点泥土裸露在外。概括地说,走进这化龙山,就走进了一片翡翠般的绿色世界,就走进了一洲浩浩瀚瀚的绿色大海,前无边缘,后无边际。若是有风吹过来,真可谓青山起伏、绿浪滔天,蔚为壮观,着实撩人情怀,一山沁人心脾的绿。

鸽子花开化龙山,相遇诗意流淌的地方。描绘鸽子花之美,据记载早在唐代,就有女诗人薛涛诗曰:"色比丹霞朝日,形如合浦圆珰。开时九九知数,见处双双颉颃".她从颜色、形状、数量、飞翔时的轻盈姿态,描写了鸽子花盛开之美,美得那么纯净,美得那么清香。这化龙山的鸽子花之美,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中国珍稀物种之美,也是此山成为自然保护区的重要元素之一。

化龙山的鸽子花,开在中国珙桐树上,其名誉已蜚声国际。据资料记载:第一位在中国发现珙桐的欧洲人,是法国神父大卫。那是1869年的一个初夏,大卫在四川穆坪偶遇一株花开满枝的珙桐树,一对对白色花朵如同一群群白鸽,随风展翅飞翔,神父顿时被这种奇景迷住了。1903年首先引种至英国,让一粒蕴藉着东方基因的种子走进西方。珙桐的到来,很快引起了整个欧美植物学界的重视,各国植物学家们深入到四川、湖北、陕西等地进行考察。此后各国纷纷仿效试种,珙桐声名日增益盛,逐渐成为风靡欧美的园艺观赏树木,被赞誉为"中国鸽子树".

为何中国特有"鸽子树",在时间的河流里,珙桐这一地球的根脉,写满了时光的沧桑。据植物学史料记载,一百万年前,珙桐本属地球上繁荣的植物家族,广布于世界各地。然而随着第四纪冰川的侵袭,地球上大部分地区的珙桐,连同许多的物种均相继灭绝,唯独在中国一些偏僻的山区,由于高山大川多且地形复杂,成了各种动植物的天然避难所,珙桐才得以幸存了下来。这就是我国特产的珙桐,是古老的孑遗物种,为我国特有的单种属植物,种源稀少,被称为活化石,现在人们习惯称它为"鸽子树"了。

珙桐如今在中国免于灭绝,追溯其缘就在于一段重要的外交史与一个人,那就是周恩来总理。1954年4月,周总理率团参加了日内瓦会议。巧遇当地珙桐花盛开,得知此花源自中国的奇特花木,回国后亲自督促林业部门,对珙桐一定要加以重视与保护,让和平的"鸽子"在中华大地展翅,为世界培植更多"和平"之树,开出更多"和平"之花。从此,珙桐列入国家一级重点保护珍稀树种,在珙桐的原生寻找、保护培植上,也取得了显著成效。现在"中国鸽子树"高达11个片区,化龙山就是我国珙桐自然分布最北端的保护区。

这美丽的大自然,总能带给我们惊喜,每当4月至5月间,化龙山鸽子花竞相开放。那洁白的花瓣,形似鸽子的双翅;那紫红的花絮,如同鸽子的头部;那黄绿色的柱头,就像鸽子的喙,犹如天使般展翅人间。葱郁的群山茂林,为珙桐树做点缀;遍野的莺歌燕舞,为鸽子花做伴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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