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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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11文/莫文师情感

每年到腊月的时候,年的脚步声就"笃笃"急促地响起来,年的气息便在村头巷尾、车水马龙的集圩上弥漫开来。

要数年味,最浓的莫过于乡村。

爆竹声声起,好运又一年。街上的摊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年货,卖灯笼和中国结,红红火火;卖瓜子、花生,新年"咔嘣"脆响;品种多样的糖果,引诱着穿新衣赶集的孩子,他们闹着买糖果,这时父母会慷慨地满足孩子的需求,大买特买,嘴甜心更甜;一挂挂烟熏金黄的腊肉,寓意着硕果丰收,金玉满堂,不用说,这又是一个殷实的年;一副副春联贴在门边,门板上倒贴的"福"字,熠熠生辉,期盼吉星高照,好运连连……

春节,是中华民族最隆重的传统节日,象征着团结、兴旺,也是对未来寄托新希望的佳节。各地各个民族过年的方式大同小异,但各个民族也保留着各自独特的过年风俗习惯。罗城是仫佬族主要聚居地,是全国唯一的仫佬族自治县,境内聚居着汉族、壮族、侗族、瑶族等民族,长期以来,仫佬族和各个民族相互交流,相互影响,文化相互渗透融合,共同繁荣。仫佬族除了拥有中华民族共同的传统节日和民俗之外,还保持着自己独特的民俗文化。

挑"新水",就是仫佬族人们过新年一个重要的习俗活动之一。

每年的大年初一,当人们仍沉浸在除夕夜吃团圆饭喜庆温馨的时候,一大清早,天蒙蒙亮,仫佬族的妇女和姑娘们就开始忙碌起来,特别是刚过门的新娘,她们挑着水桶,点起火把,燃着一炷香,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在青石板铺成的路上,欢声笑语地向山泉呇水走去,争取第一个挑回新年的"新水".到达山泉呇水边,妇女和姑娘们先插上香,将几枚硬币抛入水中,喃喃念着祈祷的话,然后舀水进水桶,挑着满满的"新水"回家,让家里人美美喝上一碗"新水",驱邪消灾,健康长寿。因新年挑的水,仫佬族人们称之为"新水".用"新水"煮饭、煮菜、煮汤圆,一家人团团圆圆,其乐融融,吃出好运来!

其实,在自来水没有接到村寨和家里之前,每天早晨,仫佬族村寨的妇女和姑娘们都有大清早去挑水的习惯,家里水缸满不满,是衡量一个家庭的妇人和姑娘是否勤劳善良、贤慧孝顺的尺度标准……不同的是,新年第一天挑回来的水,赋予了"年"的味道。"新水"和日常挑的水,蕴藏的意味和意义就截然不同了。"新水"同"薪水""醒水"近音,被赋予了招财纳富、吉祥如意、聪明伶俐的含义。

挑"新水",主要由仫佬族妇女和姑娘们来担当,在新年第一天去挑水,寓意着勤俭持家,勤劳致富,媳妇们能旺夫兴家,姑娘们将来能找到如意郎君。家里面没有去挑新水的男人、老人和小孩,大年初一那天也不能睡懒觉,一大清早也要起来,男人和老人忙着做家务、包汤圆,小孩子就到堂屋祖宗灵位下屏住气,起跳三次,祈祷快长快大、学习进步,然后就去读书写字……

村里人喝上"新水"煮的汤圆后,便三五成群地结伴上山砍黄金柴,"柴"和"财"同音,谁砍的黄金柴越多,意味着来年好运连连至,财源滚滚来……

时代在变迁,乡间的习俗也面临着边缘化。仫佬族长辈们经常对年轻的后辈们说:留住文化根脉,守住民族之魂,才能增强民族自信和文化自信。

随着时代的发展,城镇和乡村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仫佬族挑"新水"这一习俗,仍然在仫佬山乡弦歌不辍、薪火相传。妇女们把这一习俗传给女儿、儿媳妇,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辛苦劳碌一年的人们,赚到钱的人,伶俐更聪明;没赚到钱的人,也要变"醒水",来年才能挣到大钱。仫佬族挑"新水"的习俗也赋予了时代新内容:追求美好、圆梦小康……

古人以水为财,挑"新水",如同挑"薪水"、挑财富,谁不打抢着去挑呢?谁不图个来年盆满钵盈,红红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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