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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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12文/魏静故事

我离开家乡已十多年了,之于家乡,能够清晰回忆起来的人和事并不很多,唯有高中时教语文的赵老师,其人其事一直在脑海中闪烁。

赵老师是我上高三时的语文老师。当时他四十多岁,头发乌黑,皮肤粗糙,眼睛很大,瞪起来看着很凶。胡子好像没有刮干净一样,在国字脸上围了一圈。我印象最深的是他总是穿着浅蓝色的短袖衬衣,衣领一直是干干净净的。

他上课时喜欢给我们读课文,头微微摇动,更多时候歪到左侧,好像使了很大的力气。他读得抑扬顿挫,如痴如醉。

我那时候学习很勤奋,自从选了文科后,背书的能力与日俱增,可谓过目不忘。有一次赵老师在课堂上抽查背《涉江》,点了我的名字。现在我还记得,当时自己激动地站起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响亮地背书,为了显示自己的能耐,语速很快,没有任何停顿,连换气都没有。背完了,全班鸦雀无声,同学们可能都没听懂我在背什么。尴尬了一会儿,赵老师抬起右手,往下压了两下,仍是笑容满面,眼睛没看我,说“好,好,好,坐下”。他的“好,好,好”让我激动了一节课。若干年之后,回想起来,真的很羞愧。

大学毕业后,我回到母校,和所有教过我的老师们共事。闲谈中我陆陆续续地知道了赵老师更多的情况。原来赵老师是西平人。新中国成立前,河南发生了饥荒,父亲在外出谋生中突发疾病去世,赵老师被寡母养大。他师范学校毕业后在老家一所高中当了教书先生,教出名堂了作为人才被引进到我所在的高中,老婆孩子也随迁而来。老婆在学校干杂活,两个孩子跟着上学,学校也给分了两间房子。从此他就安心在学校教书,因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同事们都称他为“活字典”。

教学上赵老师真是一把好手。他教出来的学生遍布全国,各行各业,有的在北京高就,有的成了他的同行。两个孩子大学毕业后,赵老师坚持让他俩考研,老大复习一年考上了北京邮电大学的研究生,最终留在北京,老二也进了一家大型企业。2007年退休后,赵老师去了北京,从此再无消息。我们都说他苦尽甘来,享福去了。

一晃十多年,每个人的生活都有了不同的变化,记忆也由最初的清晰逐渐模糊起来,抽离了当时百般滋味,成为风干的树叶,夹在回忆的相册里,偶尔翻动起来,仍会搅动心灵深处的那泓池水,荡起涟漪,泛起波澜。

愿赵老师身体安康,借洛城的秋光,寄托我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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