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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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7文/段纪成情感

燕子

春天某日,我家来了一对燕子。它们在屋里飞来飞去,像在寻找什么,最后瞄准了墙上的一只电线盒。它们站在上面一阵叽叽喳喳商量后,决定在那里垒窝。

燕子对造窝地址的选择很谨慎,它一般会把窝造在人的家里,而且位置很高。这样风雨吹打不着,蛇和猫也袭击不了,卵和雏才能安全。另外,燕子还要考察这个家庭的所有成员是否欢迎它。我想起了一件事,过去我们的房屋很低,燕子就在门檐下垒窝下蛋。有一次,孙儿跨门槛时,燕粪落到了他身上。小孩子不懂事,当时火冒三丈,拿起一根竹竿,三下五除二就把燕子窝戳了个稀巴烂,三个蛋摔在地上成了黄汤。燕子气得发疯,在孙儿头上盘旋了几圈,恨不得猛啄他几口。但它毕竟势单力薄,只得含恨而去。那一年,再没有燕子来造窝,我们总感到家里少了点什么。后来,我母亲对一家人说:"燕子是吉祥鸟,它在谁家屋里垒窝,就能给这家人带来好运,一年到头事事顺当。"我们宁肯相信这是真的,后来燕子再来造窝,我们就主随客便,再也没有打扰过它们了。

过去忙于生计,很少去注意燕子的生活细节。去年我病了,空余时间很多,就开始观察了。燕子很聪明,也很讲究。排便的时候尾巴朝外撅在窝沿上,这样就不会拉到窝里了。它们给雏儿喂食也很有趣。今年这对燕子夫妻孵出了四只小燕子,它们在窝里排成整整齐齐的一行,小嘴黄亮黄亮的,像涂了一圈黄颜料,非常好看。每次燕子父母刚飞进大门,它们就张圆嘴巴,吵个不停,争着想要父母叼回来的美食。这时候绝不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父母心中有数。每次该给谁喂食绝对不会弄错,不会有偏心。燕子父母每天要不停地飞出去,再叼着食物飞回来,一点都不敢懈怠。它们是捕食能手,眼睛特别厉害。你看它正在天空盘旋,却突然闪电似的,一个猛子扎向地面。它们有时在各种树上捕食,有时在庄稼地里,有时在路边草丛,有时在人家庭院。总之,无处不去。

它们捕捉的食物是各种虫子,像飞蛾、蚂蚱、蟋蟀等,大都是害虫。它们是树木、花草、庄稼、瓜果的守护者,是人类的朋友。难怪它们喜欢把家安置在人的家里,莫非它知道人类喜欢它们?

到了秋天,我家的那一窝小燕子已经长大了,就跟父母飞回了南方。就再也看不到那伶俐的小身影,也听不到那熟悉的叽叽喳喳声了。家里一下子变得冷清了起来,还真的有点失落呢。

初冬的早上,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一只野猫大模大样地踱了进来。它已经来过多次了,还在我们的柴屋里产过一窝小猫,算是老相识了。它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卧下来打扮自己,用嘴舔自己的背、腿脚和尾巴。再用一双前爪在自己脸上左右开弓,梳理毛发。

它是一只黄白参半的花猫,背部从头到尾都是金黄色,尾巴尖是白的,像给身体画了个句号。脸虽然是黄的,可眼圈是白的,像戴了一副眼镜,酷酷的。四条腿从膝盖以下全是白的,像穿了四只白色小靴子。嘴上那几根又粗又长的胡子,不时神气地一抖一抖。

它把自己打扮完了后,就慢腾腾地进了屋里,到各房间巡逻了一遍。没有发现情况,就又到院子里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再懒洋洋地摊在那里晒太阳。

院子里堆着昨天晒的谷子,旁边是揭开的篷布。这时飞来了一群麻雀,落在谷堆旁边,准备饱餐一顿。却突然发现院子里的肥猫,吓得又呼啦一下飞走了。猫思忖机会来了,就坐起来东张西望。它发现那张篷布下面有空着的地方,就伏着身子,爬到篷布下面,把自己藏起来,两只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堆谷子,等待机会再来。如今城乡的建筑都是水泥结构,老鼠没法打洞,没有安全的藏身之处,只好逃向田间地头。所以猫的捕食目标也转向了野外,除了老鼠也会抓些鸟类。麻雀肯定是吃过亏的,因此见到猫就吓破了胆。

过了约半个钟头,又飞来了四五只麻雀,它们只站在院墙上,是被派来搞"侦察"的。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没有看见猫就飞走了。接着麻雀大军就开来了,准备欢天喜地地饱餐一顿了。这会儿我懒得吆喝,心想让你们吃吧,有你们好看的哩。猫目光炯炯地盯着麻雀,纹丝不动。眼看有几只离它不到一米远了,它还不出击,我急得心都要蹦出嗓子眼了。可说时迟那时快,猫像箭一样射了出来,瞬间就扑了一只麻雀。别的麻雀吓得"轰"的一声散去了。猫叼着麻雀走到了门槛边,把它放到地上,马上用一只爪子按着,生怕它又飞走了。其实麻雀被它连咬带吓,早就呜呼哀哉了。猫用爪子把它拨拉了几回,发现它软塌塌不动了,也就没有兴趣玩了,就用爪子按住,用嘴拔毛,还没拔光,就急不可待地吞下肚了。吃完伸了个懒腰,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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