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之香话幽兰

知远网

2023-10-08文/王争亚随笔

兰花有"香祖"之誉,孔子曾经说过:"兰当为王者香,今乃独茂,与众草为伍。"将兰香称之为香者之王,我以为恰如其分。

兰是花中"四君子"之一。兰花散发的香气幽雅又空灵,淡泊又超然。那种若隐若现、时有时无、欲说还休的幽香,有一种很东方的审美格调。

我对兰花的喜爱,是受了母亲影响。我还在上中学的那些年,每逢春季,家乡农村集贸市场上,总会有农民把从山上挖的野生兰草拿来出售。母亲每年都会买回几株带有花苞、但还未开放的兰草,栽在小院里。用不了几天,乳黄色的花苞就优雅绽放了。

兰草有很多品种,经人指教,我后来方知这种野生兰草的学名叫蕙兰,叶子宛如韭菜,叶长一般有20厘米至30厘米。一束蕙兰通常能长出一至二枝花葶,一枝花葶上最多能开出10余个花朵。源自山野之间的蕙兰香味,深具自然原野的气息。当年母亲种植的蕙兰,从花开到残败的10余天中,我家小院的空气中都氤氲着沁人心脾的幽香。据说,有人试图仿照兰花香型制作香水,但至今未能成功。

人一旦喜欢上某件事或物,就会念兹在兹,难以忘怀。我对兰草就是如此。18岁那年,我参军到了部队,紧张艰苦、整齐划一的连队生活与花花草草无缘。但每当春季来临时,我就会想起自家小院中那几株蕙兰。在给家人的信中总会问问那一年家中有无种上兰草。为缓解我的思乡之情,母亲会摘几朵盛开的兰花,夹在信封里寄给我。信在七八天的辗转后,细嫩的花瓣已压瘪甚至干枯,但即便如此,残败的花朵依然散发出幽香。

20世纪80年代,我由基层连队调至机关工作,部队驻地在豫南大别山区浅山丘陵,和我老家的气候环境相似,驻地山上的野生蕙兰也很多。每年春季我都去挖上几棵,种在花盆里,急切等待花开。当初涉世不深的我,之所以喜欢兰草、兰花,多半还是被那含蓄内敛的清香陶醉,而对兰隐喻的文化精神,是随着自己阅历的丰富才逐步认识了解的。

兰的品种非常多,共同特点是内敛温雅,清华其外,淡泊其中。正如朱德元帅在《咏兰》中写道:"幽兰吐秀乔林下,仍自盘根众草傍;纵使无人见欣赏,怡然得地自含芳。"千百年来,兰之所以被国人尊崇,正是源于人们对兰的内在品格和美学境界的神往。养兰如养心,种兰养兰可修身养性,陶冶情操,让人们日渐浮躁的心态逐步归于宁静与恬淡。

兰不仅能体现高尚的人文品格精神,还是众多美好事物的象征。好友被称之兰友,好文章称为兰章,好气质称之为兰仪,戏剧舞台上的经典手势称为兰花指……

2006年之后,我从豫南山区的军营转业至省城工作。岁月流逝,却始终未改我对兰的偏爱。入职到生态环境部门后,分管生物多样性保护的我,对自然界的一草一木又融入了职业上的偏爱与情感。每年春季到来时,我都会托朋友从豫南山区给我捎来一两棵兰草。尽管郑州气候环境与豫南山区有明显差异,但兰草同样生机盎然。

2021年9月7日,新版《国家重点保护野生植物名录》正式发布,明确规定除了兔耳兰之外的所有兰属植物均被列入国家二级保护名录。这表明,曾经在野外山林里自生自灭、一岁一枯荣的兰草已披上护身铠甲,任何人都不能对其随意采挖和出售。从生物多样性保护的角度看,这无疑是一件好事。从此以后,我就改去花卉市场购买兰花了。

种兰、养兰、品兰,给我的工作和生活带来了乐趣,我也从中寻找到了诗一般的人生感悟。我想,兰的那种淡泊超逸的品格和境界,自己恐怕终生难以企及,但我当为之不懈追求。

大家都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