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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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15文/陆云散文

立秋了,转眼又到了告别夏天的时候。

客厅里挂的日历好久没有撕过,因为说立秋了,我特意一张一张翻到了立秋,然后重重地撕下一沓。其实我并不讨厌夏天,夏天最热烈,早上刚刚升起的太阳就像个大火球,整天炙烤着大地,知了和蝉挑拣它们最喜欢的大树从早到晚一个劲地叫着。夏天最豪放,常常风云突变,雷声轰鸣,顷刻间狂风吹得树枝、花木尽情狂舞,噼里啪啦的雨声在屋顶上、树叶上四处作响,风停雨霁,满地都是飞叶和落花。夏天最浪漫,当似火如血的残阳从西天落下,田野上就会响起"呱""呱呱"稀稀拉拉的蛙叫声。夜幕降临人们走出户外在璀璨的星光下或散步或纳凉,田野上的蛙鸣也越来越放肆起来,"呱呱""呱呱呱",一阵一阵,令人顿有舒畅之感。

记得小时候的夏天,一到放了暑假,就是我和邻居小伙伴们的高光时刻。每天早上等父亲上班,母亲上工一走,我和弟弟就会赶紧把小桌子搬到门外的番瓜棚子底下。番瓜棚子在我家西边,南面挨着菜园子,北面架在养猪子的房子上。番瓜棚子上横七竖八地架着很多竹杆和树枝,上面杂乱无章、遮天蔽日地长满了瓜藤瓜叶,又黄又嫩硕大的番瓜花三三两两地躲在茂密的绿叶丛中,引得蜜蜂、胡蜂和一种叫不出名字的大黑虫子 "嗡嗡""呜呜"地飞来飞去。我和弟弟先是爬到桌子上摘番瓜和嫩瓜叶,再把番瓜和瓜叶切小,准备好中午煮菜粥的食材。这时瓜棚下聚集的小伙伴越来越多,大家七手八脚,有爬上桌子摘番瓜叶杆子的,有拿脸盆的,有拿水舀子的,也有拿瓷缸和碗的,还有人提水桶到河里拎水。番瓜叶的杆子是空的,大家用番瓜叶的杆子"打水",把桶里的水打到脸盆里,又从脸盆打到瓷缸里,瓷缸水一满,另一个人又迅速地把碗凑到流水口……

吃过午饭,大家都会带上自家的洗脚盆,赶到生产队晒场西边的大河里去游泳。"扑通扑通",一到河边,每个人都会扑通一声迫不及待地往河里一跳,狗爬式、仰泳、侧游、捣猛子,所有的人都会尽情玩耍,各显神通,沉浸在无比的欢欣和喜悦中。记得好多次我们人多,动静大,惊得鱼群在河里乱蹦乱跳,鲢鱼一条接一条飞跃出水面,特别壮观。我们纷纷把木盆推到河心,一个劲地敲打水面,白花花的鱼儿或左或右、或高或低,"嗖嗖"地从水里飞出,又"咚咚"地落到水里。大家惊奇着、激奋着、慌乱着,但谁也抓不到鱼,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不由自主一声接一声地吆喝着……一阵闹腾过后,大家开始摸歪歪,脚底下踩到有如刀一样竖着的东西嵌在泥里,赶快蹲下去摸,十有八九是河蚌,有时脚下会踩上一个有点戳人的东西,一般都是螃蟹。记得我每次下河都是满载而归,总要把木盆装满了才肯回家。

小时候我最讨厌立秋,一立秋爸妈就不许再下河了,说"立秋再下河洗澡会拉肚子",还有吃棒冰、吃西瓜,也都以立秋为界限,说"过了立秋再吃棒冰和西瓜会肚子疼".记得那时一过立秋,我家往日的热闹和喧嚣,立马就会安静下来,各家都不准孩子再出来玩了,我也在失落中慢慢静下心来,开始写暑假作业。

又到了立秋,我早已不再年少,两鬓微霜,我不再像从前告别夏天那样失落和不舍,也不再讨厌秋天,但童年的记忆、旧时的怀想始终萦绕心头,挥之不去。时光流转,夏天终会过去,秋天终将到来。让我们带上对秋天的美好希冀拥抱这个秋天吧!

再见了,这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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