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九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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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31文/许秀丽随笔

早上雨打落叶,啪啪直响。

不想枯坐客栈,于是撑着伞,探访九溪十八涧。清张岱文云:"九溪在烟霞岭西,龙井山南,其水屈曲洄环,九折而出,故称九溪。"

走到龙井村尽头,遂见一条用石块铺就的路,原来这就是客栈老板口中杭州唯一现存的石板路了。石块大小不一,极其不规则,应是就地取材的缘故,走在上面,有些硌脚。

路边山坡上茶园青青,有白色的花朵点缀其间,两旁或遇树干斑驳的梧桐,或见挺直的水杉,枝头树叶色彩斑斓,地上落叶缤纷,满眼秋色。

就这样过龙井山数里,溪色澄然迎面,溪中石块,大如尖扁,小如斗。

走着走着,路便被溪水隔断,只能从水中石块上一一过,而此时溪水则由左到右,或由右到左,顺着山势,时高时低,改道而行。大自然真是聪明而神奇。

没有鸟鸣,唯有雨声,潺潺溪水声。鼻中有落叶的味道。

雨下下停停。忽而觉得行走的意义,是不停地发现未知,不由兴奋地哼起了歌:啦啦啦,啦啦啦……细细一辨,旋律竟然是"向前进,向前进,朝着胜利的方向",顿笑自己的革命潜质。不觉已到溪中溪,此时水流变浊了,不知为何?若徐霞客在此,定能为我解惑。

继续前行,但见青山前立,山底一水潭,清碧可鉴,水中漂着黑色水草。溪中溪的水汇入其中,映着岸边的红枫,竟然色彩可爱,毫无违和感。

原来这就是九溪烟村了……

往右则沿九溪直去钱塘江,往左是理安寺杨梅岭。因为行李在客栈,于是果断左拐。踏进理安寺,闻到幽幽清香,似桂花,但未见。理安寺无菩萨,也无骗香火钱的和尚,唯有曾在此修行的伏虎禅师的铜像与一座法雨亭,不知与普陀山的法雨寺可有关。(某日读到经文"佛当雨法雨"一句,顿时明白理安寺的法雨亭与普陀山的法雨寺并无关系,都是取了经文中"法雨"两字,意为佛法如雨普降天地、惠及一切有情众生万物。

理安寺杳无人影,继续往杨梅岭,途中一老奶奶见我往高台走,提醒我往上到马儿山,路途遥远,不安全。心存谢意,其实我只想看看那儿的风景。

就这样徒步又见到了昨天慕名而来,网传秋色无比的杨梅岭,其实啥也没有,就那绿底金字"杨梅岭"的石牌坊,有些些古韵,不过再见到颇觉亲切。

来到87路站台,不觉自语:"啊,没带零钱乘车。"路边有两资深茶托,那男的看了我一眼说:"你什么票子?"我说:"20的。"他不由分说帮我换好,真诚地向他表达感谢。一切顺利,浑身冒汗,叹了句热死我了,顿觉酣畅淋漓。

翌日读近代林纾的《记九溪十八涧》,其中"杜鹃作花,点缀山路"句美得让人沉醉。

但,我有落叶缀满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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