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乡亲我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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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23文/查正军随笔

在编辑部编新闻,有时会有一个人影戳到办公桌前,土声土气地叫一声“小军子”,我不抬头就晓得是村里的王大爷。和老婆在家吃午饭,突然手机响起,一声“小军子,你现在在哪里”,我便知道是村里的戴二哥。叫着我乳名的这些人,都是看着我长大并帮助过我的父老乡亲。

我出生在射阳、建湖、阜宁三县交界处的一个偏僻村庄,农家出生、土里滚大使我对乡亲们有着特殊的情感。我所在的村民小组从我记事起最大的干部就是生产队长,眼下最大的干部就要数我——县级新闻单位的一个部门负责人。大凡乡亲们有什么难事、急事、啰嗦事,大多数人会说:“去找小军子”。在乡亲们的心目中,我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物。因为他们经常看到,那个“小军子”能采访局长、镇长,能常常拿着话筒对新闻作现场报道,还能对社会不公平的人和事进行公开曝光。其实这都是我这个新闻工作者的“表面风光”,但真正办起事来却不那么容易。不过对每位找上门的乡亲,我都想方设法帮助他们去跑个腿子。比如要打官司,我领他们到司法局去找个律师给他们做个指导;比如要办低保,我领他们到民政局去做个政策咨询;比如想到城里打工,我领他们到劳动服务公司做个登记;比如遇到交通事故了,我领他们到交警大队去过问一下处理进度……他们大多早上赶到,等事情办完了,往往已经是中午时分,我便领他们到家里或单位附近小饭店弄个小吃是家常便饭。去年年底,在办公楼下的一家小饭店结账,我自己就结了30多笔,共4000多块,这几乎全是一年之中接待乡亲们的“小吃账”。

很多人,特别是像我老婆那样的城里人,还有我班上的那些在城里长大的部分同事,都以为乡下人天生事多,爱找人麻烦,其实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村民们经历了太多的办事难,每当遇到点难事就犯怵。有时,一件小事就是跑断腿也办不成。记得有一年我们村的三个农户,从县城的一家种子公司购买了共8亩地的水稻种子,结果到了成熟期,三个农户长出来的稻子几乎全是瘪谷。他们拿着种子发票、稻穗及照片跑到卖种子的地方讨说法,种子公司和农技部门出具的结论是“管理不当”。他们不服,历时一个多月,先后跑了十几趟都没有结果,最终还是我出面找了经理才算拿到了赔款。看到乡亲们对公司经理千恩万谢的样子,我顿生万千感慨。乡亲们不是万般无奈,是断然不会求到我这里来的。

村里的青壮年大多在外打工,留在家里的大多是一些老年人。有的留守老人处在贫困线以下,最缺少的是关心和爱心。每当听说哪位经济状况不好的老人生病了,我都要送上一二百元。但村子里那么多有困难的人,我一个靠工资过日子的人去帮助无疑是杯水车薪。于是,我想到了运用社会力量去为乡亲们扶贫济困。我当新闻记者已经20多年了,通过平时的新闻采访,结识了众多的企业家。每当村子里有哪户遭遇不幸或患有大病什么的确实需要救助的,我就利用过去的人脉关系,联系一家公司或企业,送上千儿八百的。每当逢年过节,我就请与我关系较好的公司或企业到我们村送温暖献爱心。现在算下来,我搞“新闻扶贫”,加起来争取回村的资金有五六万元,药品、食品等扶贫物资价值也有一万多,有近百人次受到过资助。

纯朴的乡亲很善良,善良得不带一丝做作。老母生前得过脑梗,一人住在乡下,乡亲们对她很关照。白天有人陪她闲聊解闷,晚上有人帮她端屎倒尿,谁家要是杀鸡杀鸭,一定会给她送去一碗汤。有时遇到请医生、取药一类的急事,不用吩咐,早有乡亲们代劳了。老母走后,老家的房子已经好多年不正常住人了,但每次回到老家看到家前屋后总是被打扫得清清爽爽。我想,假如哪一天我老了,我累了,想找一个修生养息、安度余生之处,我最终的去处,一定是生我养我的那方故土,那里有永不舍弃我的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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