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母则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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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17文/胥加山故事

有位女孩,生性胆小,七八岁,见到毛毛虫,吓得连哭带跳;十七八岁,遇有雷电交加的夜晚,还瑟缩在父母的床上;二十四五岁,害怕与人交往,好在有父母的帮助,遇到心仪的爱情。顺理成章谈婚论嫁,婚检时,却发现自己患有子宫癌,女孩泪流满面拒绝男孩求婚,不想拖累男孩。男孩执着他们的爱情,女孩被感动了。医生建议,结婚可以,怀孕不可。男孩女孩的婚礼举办得体体面面。婚后,女孩忙着化疗治病,可她还是不小心怀孕了。面对孩子的去留问题,丈夫、家人和朋友都劝女孩流产,可女孩依旧拒绝一切劝言,执意要生下自己的宝贝。家人劝女孩无果,又请来医生劝说,若要孩子,放弃治疗;继续治疗,必须放弃孩子,二者必选其一。女孩选择要孩子,放弃治疗。少了药物治疗,女孩十分痛苦。但看着自己日益隆起的肚皮,女孩又幸福地享受着即将为人母的快乐……孩子如期降临,女孩虚脱如纸。看着孩子一天天健康成长,自己一天天骨瘦如柴,女孩猜到自己陪伴孩子时间不长,她为孩子写了18封信。读着自己为孩子所写的从1岁到18岁的书信,女孩忘记了自己身体的疼痛……孩子还没成长到奶声奶气喊女孩一声——妈妈!女孩还是去了天堂……这个女孩是我朋友的女儿。

有位女人,普通如草芥,其夫老实巴交,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夫妇俩没日没夜地挣钱改变生活,可两个孩子一个读研究生一个读大学,他们再不懈余力地靠苦力挣钱,也是举步维艰,更何况家中还有两位八十开外患病的老人。女人干的工作是男人的工种——在建筑工地开塔吊。开塔吊工资高点,但不长久,要想天天有活干,唯有外出多跑。可女人乘车晕车得厉害,又因自己不识字,不知如何跟人打交道,因而,她的塔吊有一天没一天干着;其夫为报社送报纸,兼职在一家公司做夜间保安,同时负责厕所保洁,三份工资加起来勉强可以供两个孩子上学。不幸的是,丈夫在一次大夜班下班途中遭遇车祸,当场身亡。接到噩耗,女人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事后,交通事故赔偿到位,家人不敢让她再去开塔吊,怕她一时想不开……可她看到整天煎熬着晚年丧子痛苦的公婆,想到两个孩子的生活费,她依然选择开塔吊,甚至这个工程结束,主动请人帮忙联系下个工程,她要让自己一刻也闲不下来,以防自己神经一松弛,想起亡夫。一次听人说,丈夫交通伤亡事故也属于兼职那家单位的工亡,理应得到一笔工亡赔偿款。不识字的女人一时不知以何理由找丈夫的兼职单位,甚至她也难于开口,毕竟其夫已得到了交通事故赔偿,再说当初其夫去兼职单位兼职也是人家同情他们生活的不易,才接收他的,现在却要提出工亡赔偿,女人羞于开口。当建议人说到她的两个孩子,凭她一己之力养育和读书,难上加难。想到孩子,女人听从建议,踏上了维权之路……要知道,一个目不识丁又没见过世面的女人为亡夫维权,需要何等的毅力呀!通过半年的奔波,女人从其夫兼职单位领回了一笔工亡赔偿金……领回两笔赔偿金,外人看来,女人应该不会再开塔吊了。可她依然选择开塔吊,甚至比丈夫在世时,开得更勤……这个女人就是我单位曾经兼职员工的爱人。

有位母亲,上世纪五十年代,38岁前还像个孩子在丈夫面前撒娇,因大家闺秀,因识字唱戏,她尽情地享受着丈夫对她和孩子同等的宠爱。或许38岁是她人生的一道坎。1956年发大水,丈夫在抗洪救灾中,不幸离她而去,留给她的是五个孩子,最大的15岁,还患有腿疾,最小的只有8个月。面对一群孩子和叫唤不醒的丈夫,她傻了,甚至恨自己,以前生活依赖丈夫太多,导致自己什么农活也不会干……她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米水不食,再起身,身体虚弱得扶墙而行。有好心的邻居,见她这个家,孤儿寡母,善意劝她改嫁,或把最小的儿子送人,也算是救孩子一命。她沉默对待他人的善意劝言,先是找人医好了大女儿的腿疾,接着又操办了两个女儿出嫁,砌了两套三间砖瓦房,主持了三个儿子的婚姻大事。这些对于一个家庭来说的大事,都是她在丈夫去世后的26年里完成的……步入老年,有时她也不敢相信家中所有一切改变都出自曾经不会农活的她之手。咀嚼着所经历的丧夫之痛、心酸之苦、女啼子嚎之悲,她坚信唯有"为母则刚"支撑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这位母亲是我的一位老师的娘,是老师请我为他写一篇怀念母亲的文章,我才得知这位母亲的其中细节。

写完身边三个真实的女人的故事,我止不住搁笔沉思——是什么让原本柔弱的女子变得如此刚强?与生俱来的母爱本能,或许是最佳诠释!这也印证了古话——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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