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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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1文/高学敏随笔

霜降是一个具有动感的节气,是跳跃的,是舞动的。顺着这两个字,我们看到霜花从秋天的长衫上滑落,撒着欢儿奔向山野平川,笼盖到花草树木上。

清晨,远远望去,仿佛有月光洒落人间。当金灿灿的太阳升起,青白的霜花消失了。而此时的大地,展现出一种凌寒不凋的冷艳。且不说缤纷的色彩,熟透的秋果,单是田野中、农家院里各色蔬菜就够我们品味。

红红白白的大萝卜,黄澄澄的胡萝卜,玉雕般的大白菜,它们经霜后更加葱翠,站在风霜里,以饱满的姿态向秋天谢幕。此时,农人们更忙了,霜降前后最低气温有时已经达到零下摄氏度。所有青菜是紧着要出了的,俗语有“寒露不算冷,霜降变了天”。出菜的季节是很辛苦的,但农人们却是快乐的。

那些成熟的青菜,每一种都给人一种甜美的诱惑。从地里拔出的大萝卜,擦擦土,顺着尖利石块磕开,咬一口,脆脆的,辣中带着甜,特别爽口。菠菜的叶子虽不如春天时碧绿,但肥厚的叶片吃起来有一种淡淡的甜。此时,做一碗热汤面,撒上葱花、蒜末,配上菠菜,劳动一天的人们吃上一碗,那感觉,每一个味蕾都透着惬意。

霜降时节我家吃得最多的是大白菜馅水饺。每年霜降,我家小院里不时有饺香飘出。

剁菜的活是我的,母亲把她亲手挑选的大白菜洗干净,然后粗略地切一下再让我细细地去剁。我是个做活没有耐性子又比较粗疏的人,急急地剁了一会就唤母亲,母亲就会不时地教育我做活要细心。经母亲手再剁的白菜均匀细致,用热水稍稍焯一下再挤干水分放在一个盆里。剁肉的活从来都由母亲做,在我的记忆里,只有母亲才能把肉剁得恰到好处。

等到那细细的红肉末与那翠绿的大白菜搭配到一起时就有一种醇香的生动在屋里荡漾。和馅的活当然由母亲来做。她很少放作料,顶多就是放些盐和葱花。母亲说放多了作料就把白菜原有的味道遮了。当时不懂母亲的意思,现在想来也许就是至味清淡之意吧!馅和好了时,香就一点点渗出来了,再看秋阳中的母亲竟有着平素看不到的美丽在飘逸!

我很喜欢包饺子的过程。母亲和弟弟坐在炕里包,我站在炕边擀皮儿。然后,在一派忙碌中听母亲说着闲话,那一刻的感觉至今难忘。有时父亲也凑趣儿包几个,我想父亲一定是被那温暖的气氛感染了才来凑趣儿。

出锅后的饺子更谗人。皮薄透亮、软硬适中,肉香但不腻,菜软但有骨,似乎那天地的精气都包在了饺子里。吃完饺子,再喝一碗清清亮亮的饺子汤,哦,那种满足感呀,温暖了整个秋天。

白菜是长久的冬菜,从霜降前后一直吃到第二年春天,陪人们经历了整个寒冬。我常常想,白菜是经历了严霜才更加醇厚、耐储吧。就像白居易诗里写的:“浓霜打白菜,霜威空自严。不见菜心死,翻教菜心甜。”人生也总要经历风霜,如果把风霜看成成长的必需储备,那么,生活就会处处充满温暖。

霜降过后便是立冬了,大自然会继续展开一幅幅季节的画卷,而我们随着二十四节气的变化,不断跟随季候的脚步。而无论节气如何变化,只要心怀希望,这个世界就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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