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凉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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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文/崔静随笔

"近期将开启高温桑拿超长待机模式。"天气预报一出,瞬间燥热袭身。暑夏漫漫难耐之日,正是寻凉消暑之时。于是,寻凉便成了夏日最富有生活情趣的走心乐事。

夏日的阳光灿烂,似乎并不讨喜,时时处处人们都在躲避闷热的阳光。日出东方时沿着东边走;日落西方时顺着西边行。南北纵向的高楼和树荫挡住了烈日,播撒了一片阴凉,令人欣喜地趋之亲近。

记得,老家的大梧桐树下是邻家们乘凉消遣的据点。若不赶早,树下的几块石桌石凳定会被早早抢占。微风吹拂,树叶飘摇,男女老少围聚树下,兴致高昂地打牌、下棋、闲聊、斗嘴,或默不作声地纳鞋垫、听广播、嗑瓜子,反正各有各的乐子。

儿时的我非常喜静,经常坐在院子的槐树下,在感受习习凉风的同时捧读一书,偶尔还会捏起飘落书页上的叶子发呆,陷入遐思。"卖冰棍儿喽!"一声响亮的吆喝将我拽回现实,一改方才的文静,与小伙伴们飞奔向那个久违了的冰棍箱。踮起脚尖,眼巴巴瞅着卖冰棍儿的老奶奶探手进去摸索着,裹纸的雪糕冒着烟,散发出奶油味,引的我们这群贪吃鬼纷纷送上珍藏已久的钢G分分钱,接过后迫不及待地吸溜起来。瞬时,凉意袭来,好生畅快。我们猫在树下吃完,冰棍棒也舍不得丢掉,变成玩具挑着玩。

坐北朝南的土坯房,夏天并不闷热。到了午休时间,奶奶就将我摁在炕上,讲着祖辈传下来的故事,扇子扇来的微风抚摸、拍打着我,眼瞅着那把被奶奶裹了布边的芭蕉扇,由近及远,由清晰变模糊,不觉间我已睡熟。

醒来,奶奶取出泡在水桶里的西瓜,切开说:"用井里打的水泡了半小时了。"我大口大口地吃着觉得真是过瘾,沙沙甜甜、清清凉凉。吃完抄起两块,给最好的玩伴儿送去,再回家已是晚饭时间。奶奶早早熬好加了糖的绿豆汤,我咕咚咕咚喝上两碗,惹得奶奶一旁责怪:占了肚子,一会儿还怎么吃饭啊?

晚饭吃的是奶奶最爱做的面条,浇上黄瓜丝老醋汤或西红柿鸡蛋,清淡消暑。饭后,便会和小伙伴们在梧桐树下纳凉的人群里钻来钻去,一会儿撞个趔趄,一会儿踩到大人的脚,但他们并不恼火,只会伸手拍一下我们的背或头,任由着我们疯跑,累了才会安静下来。然后,一起卷张凉席上到屋顶,感受阵阵晚风,仰躺在席上看星星闪烁,看月亮在云中穿行,听蟋蟀、青蛙欢鸣。

如今,已久居城里的我,时常傍晚外出锻炼,以避开暑热;时常钻在空调房里,吹散一身汗水;时常上到楼顶,畅享自然风;时常喝着冰镇啤酒,寻求片刻清爽;时常静坐读书、听歌,心静自然凉。

打心底里,我还是怀念并深爱着那来自民间、接地气、最朴素的寻凉方式,因为那里有着难忘的童年情愫,有着美好的时光回忆。故而,我计划这个夏天,带着父母、孩子回趟老家,与他们一起寻凉,寻那已逝的流年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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