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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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8文/一念情感

父母前段时间在我家小住,今早离开我家回故乡了。我的家中,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但到处是他们留下的痕迹。

走到阳台上,我看到放在水池旁的琴叶榕,簇拥在东墙边的郁郁葱葱的海棠、金橘、金鱼草和幸福树。阳台另一边,铁艺花墙上挂了4只藤编花篮和一只自制鸟笼,这些,都是父亲和母亲培植和打理安排的。

母亲到处寻找家中阳光最好的地方,养了数年有一人多高的榕树,被她挪到客厅沙发边上。餐厅里的平安树被她搬到客厅展示柜前。换了新地方,树身都发了新芽。院落里高高低低的花树上挂满大大小小的红灯笼。这是母亲过春节的习惯。

来到厨房里,我发现炒锅里外锃亮,洗菜池下水堵漏焕然一新,而卫生间连拖把池都是亮闪闪的。

我有很多年未与父母多日相守了。我发现自己变了,我每天在厨房捣鼓好吃的,和父母话多得说不完。有一次,父亲胃不舒服,我燃了艾灸盒让父亲捂着,他躺在沙发上,我安静地听他讲家族往事。那些让父亲唏嘘不已的往事,我从不知晓。

我发现自己变了,父亲请人想让我改名儿,我毫不犹豫地答应。父母会讲很多生活细节,我仔细听照着做。我们仨,好多次聊着聊着笑成一团,母亲会笑出眼泪。这样的时刻,每次都让我心酸眼热,自责怎么人到中年才懂得逗乐父母。

我和父母的关系从未如此亲密。我能感受到父母对自己要溢出来的爱,但令我惭愧的是,我是到中年才懂得百分之百接纳父母。父亲讲他儿时帮奶奶在顶门石上磨针尖,母亲讲16岁到济源山里干活,晚上从门缝里瞅见野狼眼睛的绿光……

"万能修"是个啥都会修的漫画人物。70岁的父亲现在还整天帮人修东西,一个螺丝拧不平都要重来。我五岁的儿子于是给他起名字"万能修weiwei"(老家方言"外公"之意)。之后家人都开玩笑叫父亲"万能修".

"万能修"勤勉自律爱学习,整天琢磨着跨界技能,60多岁开始学雕刻,会做各类精巧玩意儿。他还旁学杂收,父女谈话,他不时聊到陌生知识点,令我汗颜。

"春香"是我母亲的名字,她和父亲两人是小学同桌。母亲人漂亮爱干净,她越老越像小孩,心思单纯眼神清澈。母亲被父亲宠着,指甲是父亲戴老花镜剪的。父亲也被母亲宠着,他俩在一起,母亲喜欢指挥,父亲喜欢干,俩人配合默契。

按世俗标准讲,父亲母亲这辈子谈不上啥成就,柴米油盐处处需要精打细算,共同经历了几十年岁月,家庭小舟飘摇在浮世的海里。但两人70岁了,耳聪目明身板硬朗儿女懂事听话,生活除开销外还有节余。人到中年,我才切切实实懂得,日子过成这样,有多了不起。

父母回老家后,我决心要耐心地刷锅洗碗,因为父亲在这些事上一丝不苟;我还会模仿父亲的叠衣方式,衣物板正堪比商店展柜;我决定5点30分起床,6点30分吃饭,晚上10点睡觉,因为父母长年累月如此。我愿意与远在老家的父母同步着同样的生活节奏,愿意从行为上越来越和父母趋同,这是不是也是不同空间的共同厮守?这是不是也是一种别样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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