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姑娘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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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15文/吴春华情感

今年,天公不知为何吝啬起来,黄梅天几乎没有下几场雨,天气预报就官宣说出梅了。

梅姑娘去哪儿了呢?最近最高气温连续飙升,真盼望能下一场祛暑的及时雨。躲在空调房里,读到吴潜的"前山急雨过溪来,尽洗却、人间暑气",就更加怀念"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了。

因为雨水少,园里的黄瓜、丝瓜都长得蔫蔫的,吃起来明显感到水分不足。而梅雨天就不同了,植物生长茂盛,青翠逼人眼。韩愈诗云"升堂坐阶新雨足,芭蕉叶大栀子肥",是说下透雨后的芭蕉枝粗叶大,山栀肥壮。岂止是芭蕉、栀子,瓜果更是每时每刻 "刷刷刷"地长大,果实不断从叶间的茎上冒出来,就像吹气球似的,没几天就可以采食了。

高温下的空调整日整夜开着,人人都靠空调"续命".而夜里空调的噪音被静谧放大后,有点神经衰弱的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梅雨天就不同了,深夜睡不着时就闭着眼听雨。雨声轻轻重重轻轻,它们敲击地面的、树叶的、屋顶的声音都不同,有的激越,有的缓慢,有的零落,有的清脆,嘈嘈切切,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倾听雨声,别有一种安定与亲切,听着听着慢慢就睡着了。

我天性敏感内向,却要求自己每天以衣着得体、充满热情的精神风貌示人。可是,人若一直保持昂扬的姿态也是不易的。而梅雨天,轻松多了,可以随便穿一件外衣,套一双旧鞋,大步流星出门去也。心里想,反正下雨呢,也考究不起来。雨天可以任由心情低落,不想说话就不说,反正下雨呢,雨声在替人说话。

梅雨天的空气清新而迷蒙,栀子花、米兰的香气浓郁。只要雨不倾盆、风不横吹,我喜欢独自撑一把伞在雨中漫步,无数的花伞从面前穿过,像朵朵睡莲盛开着、漂移着,有点像莫奈的《睡莲》图。

伞将你和外界的一切隔开,此时伞下那小小的世界是完全属于你的。雨丝清灵而迷茫,走着,走着,你感觉是独自走在寂寥的雨巷,有戴望舒《雨巷》里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

对了,忙碌的主妇们还可以趁黄梅天给自己放假。不用再把神经绷得似拉紧的弓弦,计划着今天洗什么,明天晒什么。反正下雨嘛,这些事都做不成,尽可以理所当然地睡个午觉,悠闲地泡一壶茶,再抽空看本小说或煲个剧啥的,滋养一下自己。实在没有事的时候,坐在窗下听雨或看雨中的风景,也是一件很宜人的事。

来自北方的好友珺,梅雨天常嚷嚷:真受不了你们南方的时霉天,天天下雨,到处湿刮刮潮叽叽,什么东西都发霉。我笑着安慰她说,出了梅就好了呀。是啊,"一川烟草,满城飞絮,梅子黄时雨",这是江南特有的雨季,我们早已习惯,不少人包括我甚至是喜欢和享受它的呢。

可是,今年的梅姑娘去哪儿了呢?据说,极富江南意味的梅雨以后还可能会消失,顿生无限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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