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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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11文/周慧文随笔

当听导游说为我们安排了江景房时,我的心平静如水,无一丝涟漪。因为近几年,无论是居住的城市,还是旅游过的景点,甚至我儿时生长的村庄,已难见清澈明朗的湖水、江水、塘水、溪水、坝水了。

如果又是垃圾飘浮、藏污纳垢的水,那我宁愿住在熙熙攘攘的闹市区。可当我住进资兴市千寻酒店,拉开窗帘那一瞬间,“哇塞”真的脱口而出,窗外的风景太美了!

在湛蓝湛蓝的天空下,对面的青山,不高也不矮,叠叠翠翠,连绵开去。青山下是装修风格一致、只三四层楼高的红房屋,整齐地背靠青山,如同一支列队,面朝小东江。而房屋前的江边是长到一眼望不到边的白色栏杆。栏杆下是碧波微漾的湖水。

山明水秀的美景常见,可这从高到低、色彩分明的多层图,恐怕别处是难以遇见的。群山没有挡住天空,房屋没有遮住群山,恰到好处的,一层又一层。可以想象,如果是雪后初霁,或雨前酝酿,那我此时立的位置观赏到的,会是多么五光十色:大自然恣意纵情,在天地间,从上到下,浓墨重彩地泼洒着颜料,泼出一幅幅绚丽多彩、层次分明的景致。

一阵“哇塞”感叹后,我已抑制不住惊喜的心情,鞋子都不想换,就跑下楼,去江边戏水。

小东江的水真清啊。好像我已经很多年,在很多地方,都没有见过这么清的水了。小鱼虾在悠闲地游动,水草在轻轻地摆动。这种清晰度,好像还是我小时候在乡下的池塘里看过的。我们孩童时,家门口的小池塘,是供边沿好几个家庭生活用水的。除了挑回家吃、用,也是村民们洗衣服、洗菜的地方。挑、用水的居民多了,到了傍晚,水稍有点浑浊了,可经过一晚的沉淀,第二天早上,又清澈见底。那时,我们放学回来,是经常匍匐于地,双手捧着池塘水直接送口里喝的。

见我望着这一江清澈无瑕的水,满是欢喜,时而双手捧起,时而单手泼着,旁边一垂钓的老人对我说:“喝吧,能喝的。”老人边说边放下钓竿,弯下腰,捧起江水,低下头,甜甜地喝着。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这清冽甘甜的东江水,养育出的人,也如湖水样清冽透亮。与其用一箩筐的言语宣传眼前的湖水水质多么多么好,远远不如这实际行动的证明,来得真切,来得让人信服。

而郴州各级人民政府,为保护好这一江水,是以实际行动来真抓实干的;老百姓也是不惜牺牲小家的利益积极支持,才会有这一湖好水。“近十年,东江湖流域内,退耕还林、退果还林;关闭东坪金矿等10多个采矿区,拆除42万余平方米养殖网箱,关闭594家生猪养殖场,淘汰172艘40座以下的老旧游船……”这个报道充分说明,郴州人民是如何以壮士断腕的决心,才护住了这风情万种的碧波。

上楼,我本想回到房间休息,可二楼楼梯口的右边一露天阳台吸引了我。那里面积不足3平方米,却被主人布置成一个微型酒吧。酒吧三面临江,只一面墙。而这一面墙被爬山虎覆盖得满满的,微风把绿叶一层层呈波浪形掀过去,又一层层翻回来。三面临江的栏杆旁,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深红色玫瑰。这些叶儿、花儿因长年有水雾的滋养、清洗,格外的清靓。阳台中央立有一摇床,我立马坐上去,在清风中,在水声里,在绿叶鲜花间,轻轻地摇晃着。

摇椅上小憩会儿,再下楼去觅食。没想到的是,半个小时前我大摇大摆晃悠,鲜有人走的江边,此时已规规整整地摆放着两排桌子,而且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我们坐下来,吃着东江鱼,一阵阵风儿吹来,甚是清凉。这可是近两个月每天在骄阳似火日子中煎熬后,过得最舒爽的时刻。

今年,这漫长的高温时期,我们生活的株洲地区,已是长达50多天滴水未下了,长久的干燥、干旱,令我们每天生活在酷暑难耐的火炉中,几乎是24小时都只能守在空调房里。可今天,当我们在高速上一进入郴州区域,便觉得车内的温度低了好几度,身心顿觉凉爽,舒服了好几分。

夜晚,打开窗玻璃,让清凉的风儿吹进来,到了半夜,居然还要盖被子。这是近两个月,我在没开空调房间入睡的唯一夜晚。

云雾缭绕、神秘绮丽的雾漫小东江,新颖奇特、气势磅礴的亚洲第一坝——东江大坝,都是我神往许久的景点。当我们几位同学在餐桌上讨论:年休假去哪儿玩玩时,我毫不犹豫地提议,去东江。同学们立马应和,一下就达成了一致意向。其中有位同学去东江湖旅游过多次,也欣然同意,他说:“东江湖太美了,我每年去一次都觉不够。”于是,相识于豆蔻年华,一同走过半生,纯洁的友谊似东江湖水般清澈的几个同学,如约来观看了这清冽可鉴的人间天上一湖水。

当我们随着人流,往前走,再往前走,看到的一直是明朗的青山,明朗的湖水,一直没有看到一丁点雾。边疑惑边随着人流往前走,可直到人流停步汇聚地,游客们聚集在此,举着手机在拍:小东江中央,小船上渔夫撒网,竹排上撑着花纸伞的红衣少女翩然起舞。

这应该就是雾漫小东江的最佳欣赏地点了,可此时的小东江要留给我遗憾了。

一方面有遗憾,另一方面却也有收获,那对面延绵的青山能尽收眼底。怪不得这片天地,在这炎热的季节,温度低了好几度,因为这人间天上的一湖水,面积达160平方公里,而湖区森林覆盖率高达77.88%,这不仅美了人间,壮了产业,也提升了居民生活舒适度、幸福感。

“东江湖是生态湖,更是聚宝之盆。”单这“一湖独秀”今天就吸引了国内外大量游客。我通过检票口时,看到门楣的显示屏里显示我是第10008个游客,可此时还只是早上8点多钟,看来,东江湖是个很多很多旅游者的神往之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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