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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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11文/咿呀随笔

巍峨的大山,一座连着一座,一层叠着一层,此起彼伏,绵延不绝;碧蓝的天空上白云飘飘,变化万千……每次经郴州大道去资兴,望着道路右边这般宛如仙境的美景,我都在想,山那边是什么呢?

在这个初冬,我终于掀开了她神秘的面纱。

文友们相约,去大山里小溪村玩,说就是往郴州大道旁塘溪村那里进山,有10多公里山路。这地方竟然还是我心心念念的山那边,岂不令人惊喜?

我们一行驱车经郴州大道,穿过塘溪村,然后上了进山公路。进山公路是狭窄的单行道,崎岖陡峭,到处是急转弯,行驶在上面,犹如过山车般惊险。不同的是,这车却是在山中过,林中穿,画中行。

这是原始次森林,乔木、灌木杂生,阔叶、针叶相伴,高低错落,品种众多。山是青山,却又不是单调的绿色,这个季节,有些树叶已泛黄,有的已是红透,将大山装点得多姿多彩。山风拂过,枝叶摇摆,绿浪翻滚,令人心旷神怡。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更显大山的寂静。

汽车在上山路上开了约半个小时后开始蜿蜒着下行,几分钟后,我们眼前豁然开朗,终于在这大山里见到了一块平地。这平地却好像在一个盆底,四面青山直抵云霄。

小溪村到了,且前方再无公路。

小溪村竟是这样一个所在。这是上帝在茫茫群山之中用手指摁下一凹处,将小溪村放在这里的吗?

放眼望去,30余栋瓦屋整齐排列,一列依山而建,一列排在前面。这瓦屋却又不像以前在乡下见过的红砖或青砖瓦屋。它们竟然是用黄泥垒起的土屋,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屋前屋后码着干柴,晒着青菜。村道干净整洁,零散分布着美人蕉、格桑花、菊花,还有一些野生的小花,让小山村显得淳朴而美丽。一位老爷爷在门前坪里用竹筛晾晒姜片,妇女抱着孩子漫步,几只小狗在草地上打着滚,一群母鸡在栅栏边悠闲地漫步……

我一阵恍惚,这是世外桃源?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在我脑海中蹦出,我低吟着:“……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循着哗哗的水声,我们看到村前山脚下,一条小溪从大山里顺着蜿蜒的山谷奔流而来。溪水跌落低处时,溅起雪白的浪花,如孩子般发出欢快的笑声,宽阔平坦处,溪水静静流淌,在太阳的映照下,波光粼粼,清澈见底,连水底卵石的纹理都看得清清楚楚,偶尔可见小鱼小虾怡然自得。

这真是一处恬静、悠闲的仙境。

仙气飘飘中,同行的姜老师也飘飘然起来,不顾年事已高,从小溪边高坎上一跃而下,因冲得太猛,摔倒在地。他老人家顺势还顽皮地滚了一滚,起身后,拍拍身子又健步如飞了:“这里空气好,带来心情好,感觉自己都年轻有活力了。”

姜老师此言可信。长期享受良好生态环境的滋养,加上保持着悠闲、生态的传统生活习性,小溪村老人大多健康长寿。

一位在屋前闲坐的奶奶已86岁高龄,脸色红润,精神矍铄,大家都以为她只有70岁。老人的儿媳妇说,老人身体好得很,去年还挑淤水去浇菜,还上山捡柴。屋后码的那些柴,很多都是老人捡回来的。

滋养山人的不仅有山风,还有清甜的山泉水。

村民饮用的山泉从深山流下,清冽、甘甜,含有丰富的矿物质,把这里的姑娘滋润得水灵俊秀、温柔可人。

我们此次小溪游的引路人周师傅是耒阳人。40年前,17岁的他跟着哥哥和村里另两位青年来到小溪村做木工,他们做各种家具、门窗,架牛栏猪栏,一直待了4年。

在这里没多久,他就和村里一个初长成的女子相恋了。他说那女孩真是美,是只有这大山的泉水才能滋润出来的美……

遗憾的是,有情人竟是今生无缘。

那时车马慢,父亲坚决不同意他远离家乡在这封闭落后的深山老林生活。

虽无缘牵手,这段初恋却让他刻骨铭心,也成了他永远的遗憾。

可是,这里的村民为什么会将家园建在这深山僻壤?

村民介绍,他们是瑶族的过山瑶系。他们的祖先不堪忍受统治者的歧视与压迫,举家躲进大山之中,唱着瑶歌过着游耕游居自给自足的日子,最终择此山清水秀之地定居了下来。具体在此居住了多少年,没有人说得清。他们种田土、采山果饱腹,种麻织布缝衣遮身,病了山上多的是草药,建造都是就地取材,靠叠石垒土搭木盖茅草完成。

后来,村民们渐渐将山货背到山外,换回一些生活用品。可是他们背着背篓,翻山越岭出一次大山要天没亮就打着手电赶路,天黑了才能回到家,其艰辛难以诉说。

外面的世界太精彩,外面有太多村民需要的东西。

村里领头人一声呐喊,勤劳的瑶民一齐出力,用刀砍、用锄头挖、用肩挑,历时8年修出一条通向外界的砂石路。

再后来,政府出资将公路修到了小溪村,现代文明之风也吹进了深山之中。

在国家的好政策下,村民的日子越过越好。村里建立了猕猴桃基地、生态豆腐坊、竹酒坊,村集体每年都有一定的收入。小溪村正在探索发展乡村生态游、民族风情游,如今已成为备受都市人青睐的避暑胜地。

村里经济发展了,大山的环境却保护了下来,村里依然保存着邻里和睦、尊老爱幼的优良传统,保存着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淳朴宁静。

小溪,难得的一片净土,愿你永远淳朴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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