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两次的全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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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31文/刘政屏情感

认真地想了一下,在我最早的几个记忆中,拍了两次的全家福似乎更早一些,因为那时候我还穿着开裆裤。

根据全家人的穿着,应该是我3岁左右的时候,至于为什么要拍这张全家福,我不清楚,但父母亲的情绪似乎还不错,母亲还烫着头发。

拍照时的细节,我记得两个,一个是当时照相馆的师傅特地给了我一个球抱着,估计那时候我有些不适应那么正儿八经地站着听他说着"一二三笑一个".另一个细节是拍完后几天我跟着父亲去取照片,照片上父亲板着脸,眼光偏向一边,显然不符合拍好的标准。父亲有些生气,和照相馆的人交涉,应该是交涉成功了,我们全家人又去拍了一张。

父亲拍照时大多不太放松,估计那个时候心情也不会太好,所以更难得开口一笑。在这一点上,母亲要好多了。而且一直以来,拍照片的时候,经常是母亲笑得轻松自然,父亲最多有点微微的笑意,显得有些矜持。

后来还没上小学的我在家里闲着无聊,用钢笔在那张拍得不好的照片上,为父亲画了胡子,又赶紧擦了,为了擦得干净一些,用力大了,父亲的下巴下面就蹭掉了一块。不过,那张好的照片被放在一面圆镜的背面,一直保存得比较好。

无意中发现一个以前忽视的问题:我们兄弟四个居然只有大哥有婴儿时期的照片,父母抱着他的一张合影,似乎是百日纪念照,而我们最早的照片就是那张全家福了。照说二哥出生时,家境也是很好的,有政府配备的保姆和奶妈,但二哥既没有满月照也没有百日照,显得有些不合常理。而且家里至今还保存着大舅家三个孩子小时候的照片,可见我们兄弟小的时候就是没有拍过照片。

我出生后,家里生活艰难,温饱都是个问题,拍照片更是想都没想过的事,所以我的第二张照片应该是几年之后,二舅带我去拍的一张一寸照片,那个时候还有单人半寸照片,两人合影可以拍一寸的。其实和二舅这张一寸的合影也是有故事的,二舅一个人在郊区小学教书,自理能力差,性格也内向,后来鼻头又有点红,加之别的原因,所以婚姻大事迟迟没有解决。三十岁以后,也就灰心了,不想找了,便对我母亲说:"大姐,你把小四抱给我当儿子可好?"母亲说好啊,于是二舅就带着我去照相馆拍了一张合影,估计这件事就算是定了下来。

后来二舅终于找到一个读过高中的大龄女子结了婚,生了两个女儿,抱我做儿子这件事便再也没有提起过,隐约中似乎感觉有的人不太愿意提这件事,日子好了便有些比较复杂的想法和顾忌,也算是合乎情理。不过二舅去世的时候,还是我为他穿的衣服,把他送到太平间,第二天一早又把他送到殡仪馆,也算是为他送了终。

第三张照片是上学后,六一节学校组织我们到长江路看游行,我没有白衬衣,一位军队高官的儿子把他的白衬衣换给了我,他则穿我的海魂衫,然后我俩和另外一个同学(他有一件土布的白衬衫)一起去照相馆拍了一张合影。

上初中后,家里的状况渐渐好了一些,我拍照片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包括我们全家和祖母一起拍的第二张全家福。

再后来,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我也工作了,有了一个质量相当不错的照相机,拍照片成了我最喜欢做的事情。从黑白照片到彩色照片,我帮家人和同事拍了太多的照片。永远是兴致盎然,永远是乐此不疲。

结婚后特别是有了孩子,我拍照片的兴致又达到一个新高潮,即便是遭遇困境,生活进入低谷,依然会拍照。那时候,我已意识到,拍照也是一种记录,而我已经在无意之中做了不少有意义的记录,这让我多少有些安慰,因为我付出的那些时间、钞票和精力并没有完全浪费。

前两年,我把那张最早的全家福扫描成电子版,今天打开看,居然是那张父亲不满意后来又被我弄坏了的,看来哪天还要把那张后来重拍的照片扫描成电子版。我想好了,我要把它放大,摆在我的书房里,毕竟它是我们家(被认可的)第一张全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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