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插一枝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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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28文/麦淇琳情感

雨日无事,焚一炉香,静观案头一卷旧书画。从角落里取出一只蒙尘的白瓷瓶,用一块布绞一把清水抹净,瓷瓶顿然熠熠生辉,恢复了从前的可爱模样。

忽然觉得,此时只差一枝梅,就能如古人一般插梅赏枝,于这陋室的袅袅香气里品茗、读书,安于一段好时光。

有时走在弯曲的小道,梅忽然就闯进了视线里,淡淡的,粉粉的。枝上的梅或许还含着苞,你只叹一声,花未开,何尝不是美呢。

经过一处青墙灰瓦的旧屋,柴门是敞开的,门内,一株梅花静静开。忍不住移步观望,屋主打招呼,何不进来,梅花正当时呢。我痴痴笑,花开正好。走过去站在花树下,只盼一朵梅,落下一瓣花,而我,可揽一怀香。

想象着这户种梅的人家,或是隐世高人,人品似梅,性情脱俗。过着点茶、焚香、插花、挂画,而后一书一砚的日子。

某日,慕名去一家香炉专营店,店里存放大量的各色香炉。古香古色的长桌上,铜香炉刻着镂空的梅花图案,檀香从香炉里袅袅升起,绽成一朵一朵白色的梅,又慢慢散去。长桌的一角,也有一盏梅花香炉,不同的是,香炉外侧是普普通通的淡蓝颜色,掀开盖子,一枝红梅从香炉里开出来。蓦然觉得,原来岁月如此可亲,美好的器物总在不经意间触动人的心弦。

有几人看中梅花香炉,店主将它擦拭得晶莹透亮,说此香炉是收藏品,仅供观赏,不卖。人们诧异着,店主的一句话让我始料未及:“生活里总有冷雨霜雪,也总有荆棘沟壑,但只要我们能为自己留一段香,便能欣然走过岁月寒冬的磨砺,此后,便觉一切都好。”

离开香炉店,经过一户种梅的人家,一个老人在院内摘枝插梅,红的梅在白的瓷里肆意绽放。闲谈中,发现老人的一只眼睛有些异样。老人微微一笑,并不介意,说自己前些年一只眼睛失了明,却仍抵不住生性爱梅,虽仅留一目也能种梅,插枝,闲闲度日。

恍然明白,岁月馈赠予我们的生命之美,是在苦涩中以“且插一枝梅”的心境,坦然看待尘世间的痛苦抑或幸福,如同与一朵梅相遇,花开也好,不开也美,何妨。风雨来处,我且插一枝梅,浅浅笑,淡淡香,也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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