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语文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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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30文/张旗情感

上学时,我有幸遇到两位爱读书的语文老师。一位就是李明老师,他是我的初中语文老师。

李明老师藏书丰富,而且很爱买书,不时购置时尚新书。他的书,大多数都是从昆明、重庆、上海、北京邮购的。那些书,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在我们这个小县城的新华书店里是买不到的,学校的图书室里也没有。李老师非常爱惜书籍,他的藏书,干净整洁,都用牛皮纸包了书皮,端端正正地加盖了藏书印鉴,封底内页末端注明购书年月日。他顶讨厌谁看书时把书页折起,或是把书卷成一筒随意塞在书包衣袋里。我深知他爱书的癖好,借他的书看,我是非常爱惜的,从不弄脏损坏。他借给我看的书中,有肖洛霍夫的《一个人的遭遇》、柳青的《创业史》,有云南作家李乔的《欢笑的金沙江》和刘澍德的《归家》等。他还把他珍藏的石印线装的《西厢记》借给我看,这不能不说是他对我的厚爱。

另一位是杨灿明老师,他是我的高中语文老师。那时宾川一中刚开办高中部,他是第一个分配到我们学校的中文系本科生。杨灿明老师订阅的报刊杂志有五六种,我常跟他借阅。一来二去,我们的友谊渐深,且能在一起随意谈天。他书架上的藏书是任我挑拣翻阅的。他订阅的《人民文学》《世界文学》《文艺报》《文学评论》和《光明日报》,差不多都是我先睹为快的。记得那时,《光明日报》正在陆续发表王昆仑先生的《红楼梦人物论》,报纸一到,我就去杨老师那儿取来阅读。我还翻看了他的几个剪报本。那是几本旧杂志,里面分门别类贴着他平时读报有选择地剪下来的文字和图片,有格言、谚语、名人名言及掌故逸闻,有诗歌、精美散文和科学小品,还有历史人物和文物的图片。每一则剪报上面都注明剪自何种报刊,哪年哪月哪日或哪一期。看了使我大受启发。知识原本就是这么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只是此前我不知道还有这种积累方式。后来我读书看报,看到精彩诗文、文史知识,除了自己动手摘抄外,有条件剪下来的,也像杨老师一样,找几本旧杂志做成剪报。

参加工作后,我跟李明老师和杨灿明老师还有联系。我曾在一个白族、彝族、傈僳族和汉族杂居的高寒山区工作。当时那里还未通公路,订阅的报刊杂志不容易收到,就请李明老师在县城代为订购。收到新的期刊,他还要托人再转交山区跑运输的马帮,辗转给我带去。杨灿明老师还把"内部发行"的前苏联作家柯切托夫的《叶尔绍夫兄弟》和《你到底要什么》,从学校党支部那里借了托人带给我。在那些暗色的日子里,我一拿到李老师和杨老师带来的新期刊和新书,眼前便仿佛出现一束美丽的亮光。那时没有电灯,没有电视,连个收音机也没有,一本好书就是一次极难得的精神会餐。

一个著名的外国作家说过,如果不是书籍的话,他就要被愚蠢和下流淹死。文化素养,尤其是文学素养,对人生的力量实在是无法估量的。在我求学那个年代,"运动"多于读书,遗憾多于收获,我能碰上这样两位语文老师,真乃一生幸事!学生时代有良师熏陶,养成的阅读学习习惯,让我终身受益。后来我的人生道路尽管曲折坎坷,而阅读让我感知既有生命经验之外的新奇与思考,并将其渗透到自己的生命之中,不甘沉沦堕落,不断地自拔与更新,完成了自己人生角色的转换,找到了我在生活中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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