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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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16文/姚玉蓉随笔

当凛冽的北风刮过,万物开始萧条,杂树的叶子落尽,只剩下干枯的枝枝桠桠伸向纯净的蓝天。麦田里的泥土变硬了,麦苗似乎停止了生长。原本热火朝天的田野归于寂静,偶尔有几只麻雀掠过,又飞走。这是我记忆中童年时冬天的景象。

记忆中童年的冬天要比现在寒冷得多,河里厚厚的积冰,雪后屋檐下长长的冰棱,久久不能融化。那时候没有空调,没有电热毯,甚至没有羽绒服,大多数孩子就是一件寒碜的棉衣最多再加一件卫生衣。现在的孩子可能难以想象我们当年是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冬。其实在我看来我们那时过得还挺快乐。晴朗的冬日里,大伙儿聚集在晒谷场,温暖的阳光下,男孩子们打陀螺、抛铁环;女孩子们跳绳、踢毽子,玩得不亦乐乎,哪里还觉得冷。

对孩子来说难熬的是雨雪天气,不能到外面疯,窝在家里百无聊赖时就嚷嚷着冷。这时候奶奶就会抄一个火炉给我们取暖。这里的火炉不是《红楼梦》里林黛玉捧在手里的小手炉,而是一个大大的铜脚炉,炉身有一个把手便于提拿,炉盖上有密密麻麻的透气小圆孔。火炉里面的燃料也不是炭,而是锯屑。锯屑是我们这里的方言,其实就是木屑,锯木料时落下的木头屑。锯屑点燃后不会像柴火或秸秆那样火势汹汹然后很快化为灰烬,它像焚香似地慢慢燃烧着不会起火又不会轻易熄灭。火炉里装满点燃的锯屑盖上炉盖后热气袅袅,可以取暖大半天。关上堂屋的大门,孩子们围炉而坐,轮流把手或脚放在火炉盖上捂着,等寒冷被驱散,暖意从脚底蔓延到全身时,有一种很舒展的惬意。

等到手脚暖和了,孩子天生的不安分又会不请自来,去翻箱倒柜地找一把花生或抓一把蚕豆,小心翼翼地一颗一颗埋在火炉里。别看火炉里只那么一点点或明或暗的星火,不久的工夫就可以把它们都炸熟了。只要听到"辟啪"一声响,我们便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在锯屑里翻找,剥开黑乎乎的壳,里面的仁可是特别得香,觉得比妈妈炒得还好吃。火炉的这一功能对孩子来说比取暖更有吸引力。

时代伴随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在前进,生活水平日新月异。火炉和许多的老物件一样完成了它的使命,如今已成了"历史文物",却一直留存在我的记忆里,温暖、散发着干果的芳香,还有奶奶浓浓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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