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话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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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21文/李志胜随笔

星期天整理床头柜抽屉,发现我的那块雷达表又停摆了。这块表,是我结婚时一位朋友送的,后来随着时代变迁,它慢慢被我从手腕上退下来,打入冷宫。但里面的电池,基本上是一年多换一次,我唯恐时间长了,我的这件“朋友的心意”会损伤、变坏。

现在,科技发达,到处都有“时间代言者”,人们往昔追捧的腕上风情,日臻变得简约且简单。特别是在前些年陕西“表哥”事件之后,我们这些吃公家饭的,愈发对身外之物小心谨慎了。

然而,时间是天王老子,它可不管你张三李四,该干嘛还干嘛。它所衍生的代言者,随着白驹过隙,也于无声处,星移斗转。

从古老的圭表,到随后的日晷、漏刻、机械计时器,再到目前的石英钟、电子表,“时间代言者”不可谓不丰富。这其中最诗情画意的,当属“以壶盛水,利用水均衡滴漏原理,观测壶中刻箭上显示的数据来计算时间”的漏刻了。唐代诗人李贺留下了“似将海水添宫漏,共滴长门一夜长”的精绝诗句,宋朝大家苏轼记载了“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的美丽夜景。

机械钟表传入我国,已是明朝的万历年间。手表的诞生,却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至于什么时候让国人熟识、接受,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我爷爷当年在我稚嫩手腕上“画手表”的那个午后——倾斜的日头,暖和的房檐,爷爷慈祥地“捉笔操作”,历历在目。

沿着求学的“绳索”,1979年我到县城上高中。因为年纪小,当时对考大学、谋取功名之事并无多大奢求。我仅希望能有一辆自行车代步,和有一块“滴答滴答”的手表计时。因为城里同学的炫耀,我难忘在老家时的一件事,村中人与毗邻黄河大堤的管理人员“闹别扭”,一位堂叔最骄傲的就是他打碎了人家的手表,所以在我当时的脑海里,手表绝对是能赛过一切的稀罕物和时尚品。

临近考大学前夕,父亲把他那块珍爱的“上海表”送给了我。也许,正是这份激励和父爱,我才发奋读书,不负众望,顺利成为班级金榜题名的6人之一,最终进了省城一所中等专科学校,毕业后成了一名国家干部。

1987年秋天我结婚,做生意的“发小”送了我一块雷达石英表。我知其价值不菲,可因是朋友真情而无法拒绝。时下,他早已是身价过千万的富翁了,每年春节我们相聚,提起当年,大家总不由得会微微一笑,多饮几杯。

时间过得飞快。数年后我去香港,在铜锣湾时代广场附近闲逛,最后花费500港元给妻子买了一款香港产的“江丹诗顿”。回来后,妻子嘴上嗔怪,可她心底的喜悦,已从我脸颊上的那个香吻处清晰地显露出来。

现代通信技术特别是手机普及后,手表这个“时间代言者”也渐渐失宠。在许多人家的抽屉里,或许还有手表的影子,但那只是一种念想罢了。就连我那块极富纪念意义的雷达表,由于款式原因,我想“传”给刚上班的儿子,不料他竟用一句“现在谁还戴手表呀”将我打发了。

下班偶尔路过某小学门口,我见那熙熙攘攘的“放学潮水”中,原来五颜六色的手表早已为眼镜、手机、书包所淹没。旁边卖鞋垫的大妈却戴了一块手表,我与她搭话,她说,没多大用处,我只是掌握个钟点,好按时回去给孩子们做饭……

尽管如此,手表特别是名表因其独特魅力和个性,仍然没有也不可能退出历史舞台。我身边就有一些大款或成功人士始终戴着手表,而且大都是些价值不菲的宝珀、劳力士、欧米茄、法兰穆勒、朗格等,它们现在不仅仅是“时间代言者”了,还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与显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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