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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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9文/蕙心散文

我的家庭,我出生的地方,有我童年最美的时光,那是我后来想要逃开的地方,也是我现在眼泪回归的地方。

一直以来都不喜欢罗大佑的嗓音,但对他写的歌词颇为欣赏。快过年了,听到他的《家》,就想到故乡的老父亲,不由得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前尘往事纷纷涌上心头。

父亲从小爱画画,立志要当画家,尤其喜欢廖仲恺的夫人何香凝的画风,可惜的是家里经济困难,没钱培养他的梦想。没当成画家的父亲,给独生女儿的我取了香凝的名字,是想让我完成他的梦想,可偏偏我爱动不爱静,兴趣全放在体育运动上面。为此,父亲多次苦口婆心地劝说我改邪归正。我起初是条件反射地回绝,但架不住父亲软磨硬泡,在家写完作业,就硬着头皮象征性地画几笔翎毛走兽,到了学校就疯狂练习各种球类运动。

父亲不傻,看到我头发衣服上的汗水和鞋底的磨损,知道我并没有放弃体育,就用恳求的语气说,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学画画不好吗,为什么要学男孩子爱玩的东西?我低下头,眼睛盯着鞋面,用默不作声抗拒着父亲。“唉——”父亲长叹了一口气道,“就算爸爸求你了,行吗?”我摇了摇头,低声说,爸,你别再逼我了,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画画。“爸不是在逼你,你有天赋,只要你肯画,将来就一定能成为画家。”父亲在做最后的努力,而我却决绝地说,不可能,我才不要当什么画家,请不要把你喜欢的东西强加到我头上。

这一次终于轮到父亲沉默了,他沉思良久后,知道多说无益,再怎么样也不能改变我的态度,便转身叹着气慢慢离开了。

初中毕业,我报考了省城师范学校的体育专业,几乎没费什么劲就考上了。考上以后就住进了学校,一个月回一趟家,每次回家,都是母亲忙前忙后,几乎见不到父亲的身影,原以为父亲在忙工作,母亲说,你爸在刻意躲着你,你不学画,真是伤透了他的心。

师范毕业后,我以优秀的成绩选择到远离家乡的镇江工作,在一所小学里做了一名体育老师。从此,和父亲越来越疏远,虽然一个人在外的寂寞会让我经常思念家人,但一想到我给父亲带来的失望,就停下了回家的脚步。

结婚成家后,每年春节,都随老公带上儿子,去他湖北的老家住个几天,只是抽个空打个电话,给父母拜个年应付一下,以至于连老家房屋的印象都模糊了起来。

去年年底,母亲打来电话告诉我,父亲经不起保健品业务员隔三岔五上门推销,买回来的保健品把家里都快堆满了,但怎么劝都没用,他还是照买不误。他心里苦,总是憋着,不和任何人交流,买那些保健品可能也是一种宣泄。听到这里,我内疚得不行,父亲这样的状态,都是我不懂事造成的,也怨我不能放下心结。如果我能经常回家看看他,陪他说说话,逛逛街,买买东西,也许父亲心里的疙瘩就解开了,释怀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父母都老了,趁他们都健在,做儿女的应该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孝顺。

转眼又要过新年,今年我决定学期结束后就休假,带上老公和儿子,陪父母好好过个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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