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夏日烙饼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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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04文/潘春华散文

旧时每到盛夏,土生土长的江南古城老镇江人,喜欢煮一锅绿豆粥或者是大麦粥,放凉了吃上一整天。一些爱吃面食的人家少不了会变换花样,搭着吃些现做的韭菜饼、酥头令、南瓜玉米饼、葱油饼、酒酿饼、摊饼、烂面饼等烙饼,再配一碟恒顺酱园的萝卜头、小酱瓜或什锦菜。

把韭菜洗净切碎,面粉内加进韭菜和少许盐,再打入一两只鸡蛋,用冷水调和成干糊状,“醒”片刻,这样烙的饼吃起来才会有“筋道”。锅内略加油,取干面糊适量,用锅铲在锅中均匀摊开,并两面烙熟,韭菜饼特殊的诱人香味自不必说了。

酥头令就是发酵的“涨饼”。把面粉兑水调和得较稀,用“酵头”或酵母发酵。待面发足后,兑进适量碱水调匀。放油进热锅,舀一勺子稀面放入锅中,然后用文火慢慢翻炕。不放糖的“酥头令”,吃起来却是软绵绵甜滋滋的。

制作南瓜玉米饼,需用大灶铁锅,玉米饼才能烙得透。先把玉米面调成厚一点的糊状,略放点盐,“醒”一下。待一锅南瓜放好佐料烧至四五成熟时,把玉米面糊围着南瓜上沿锅边一块块摊一圈。南瓜烧熟了,玉米饼也熟了。黄灿灿的玉米饼,就着南瓜的汤汁入味,既能当菜又能当饱,还能解馋。

葱油饼香酥可口,是盛夏时节老镇江人就着绿豆粥爱吃的一道面食。把大葱洗净切碎,面粉用温水调匀,揉成不粘盆的面团,“醒”过后,将面团揉成长条分成几个等份,取出一份用手压扁,用擀面棒擀成圆形,刷上一层油,加进葱花、盐和胡椒粉适量,然后从一边卷起,再用擀面棒擀成圆形薄饼,在锅中加适量油翻烙至金黄色。

酒酿饼是用甜酒酿作酵母,同小麦面粉或糯米粉调和做成的一种发酵饼。过去每到夏天,镇江的一些烧饼店也会应时制作酒酿饼出售。将和好的面饧2—3个小时,待发酵后不必加碱水,然后包入诸如玫瑰、豆沙、薄荷、荠菜、萝卜丝等馅料,压成薄饼,将其抹上素油,一一放入平底锅中煎烙。先将一面煎成硬皮,再加一些素油,反过来再烙,见饼松发饱满起来,再翻个身烙一下,上盖焖一会儿就好了。这时的酒酿饼,个个外形饱满,一面晶莹剔透,一面金黄焦脆,色泽诱人,喷香扑鼻,咬一口,甜甜酸酸、糯糯嫩嫩的,有醉人之感。酒酿饼适合夏天食用,需趁热尝其美味。

“摊饼”是镇江人最家常最便利的一种面食。把面粉用冷水调和成厚薄适合的面糊,面糊中放进一点盐,加葱花拌匀,放着“醒”一会。摊饼是有讲究的,要用铁锅摊,放一点点食用油擦一下锅,注意油放多了面饼烙不上去,还会粘成一团。铁锅烧热后,把面糊倒进锅,拿锅铲往锅的四面摊开,注意调节摊的饼厚薄均匀。待饼快熟时,翻个身烙一会儿即成。如若孩童爱吃甜食,则面糊中不放盐和葱花,直接将面糊倒进锅内摊开,待饼快熟时,加入适量红糖和油,再烙一会儿便可食用。油光光的白面摊饼,咸的葱香扑鼻,甜的香甜诱人,引得人垂涎欲滴。

烂面饼,顾名思义就是用烂面包入馅料摊的饼。其制作方法奇特,关键是面要“烂”, 而且 “烂醉如泥”。和面时,要用热水,需掌握面粉与水的比例,面要和得不干不稀,烂烂的,软软的,软得抓不上手。面和好后得饧发一个小时,待面充分舒展后再行包制馅料。馅料随食者口味喜好可荤可素。素的通常有青菜、荠菜、苋菜、萝卜丝等味,荤的则可包上鲜肉馅。包烂面饼馅料是个技术活,是制作烂面饼的关键工序,需掌握技巧。先在案板上铺一层厚厚的面粉,然后用手抹上点面粉,抓一块潮乎乎、烂乎乎的面团,放于案板上裹住面粉将其拍圆拍平,包上一团馅料,将其四周拢起、封口捏紧。随即将包好馅料的面团在案板上整形,再将其拍圆拍平拍薄,拍得越圆越薄越匀越好,能够隐约看到内里的馅料最佳。锅内倒入适量菜子油,放入拍好的烂面饼,反复烙煎正反两面。烙好的烂面饼外形浑圆,金黄油亮,皮薄馅多,香气四溢,入口绵软,滋味独特。尤其是刚出锅的烂面饼,更加外脆里软,喷香无比,是旧时夏日镇江城乡餐桌上一道特有的大众美食。

记得儿时,母亲摊的饼可谓一绝。那时生活拮据,虽无财力置筑大灶,烧菜做饭用的是最简易的日杂店出售的陶制锅腔,但用芦柴烧火摊饼,火力适宜可控,因此摊的饼厚薄均匀,烙得又脆又香,人见人馋。如今,生活水平提高了,餐桌上鸡鸭鱼肉、各色面点几乎天天有,但每到盛夏,老伴时不时地煮一锅绿豆粥,再烙些韭菜饼,吃着夏日烙饼,总能勾起儿时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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