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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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04文/周旭散文

冬日里的阳光虽明媚,却并不温暖,骤降的气温让人缩手缩脚。这时候,要是能有一块热乎乎的烤红薯吃,那就是极为幸福的事了。正这样想着,家中打来电话说,隔壁姑姑家烤了红薯,让我去吃,我骑上我的小电动车兴冲冲往家走。不巧,今日正是赶场日,主街道人来人往,被堵得严严实实,寸步难行。于是方向一转,走向了多年不曾走过的老街。

儿时的老街可以说是小镇最繁华的地方了,短短几百米的地方却五脏俱全。每逢赶场日便是老街最热闹的时候。老街是一个丁字型的综合街道,路面不宽,最多只能通过三轮车。三个出口分别位于小镇的北边、南边和中间,三条小街道分工明确。从中间的入口进去两边均是旧时的木质二层小阁楼,古色古香,脚下路是细碎的石子铺成,一下雨还有些泥泞,这条街主要卖一些老人小孩的衣物、鞋袜。那时小学女生人人拥有的四块五一双的绣花鞋和红色贝贝鞋,都在这里购入,还有好看的头花发卡,爷爷奶奶的花衬衫,下地干活的解放鞋等等,都能满足大家的需求。从北边的入口进去,那就很热闹了,街口是几家卖调料的,常年一股浓郁的香喷喷的味道,接着就是逢集来卖自家鸡鸭兔和蛋的附近村民们,期间夹杂着几个专门贩卖鸡苗鸭苗的小贩。再往里走些是一家照相馆,是小镇上的人们永恒的回忆,照相馆旁边是零星的几家裁缝铺和布店,小时候奶奶带我做过许多衣服和裙子,街坊邻居家里的红白喜事也都是来这里扯布料。旁边还有一家茶馆,爷爷最喜欢来这里打牌,没事的时候能呆上一整天。南边的入口是一个小型的菜市场,除了一些固定的小贩,大多数是附近村民来卖自家地里吃不完的菜,都很新鲜,再往里还有卖树苗的。紧挨着是几家打铁铺,家里的农具、锅、锅铲都可以在这里定制,保质又保量。我小时候最喜欢看打铁师父打铁,随着一声声很有节奏感的敲打声,一个个锅铲就在他们手里成型了。打铁铺隔壁是两家竹器铺,这里的东西就比较杂了,蓑衣、斗笠、竹耙、扫帚,还有许多我不知道学名叫什么的器具,都是家里常用的。然后就是三条街的交汇点了,一座不大的石板桥,这里是孩子们最喜欢的地方,每逢赶场石桥上就有了转糖人、糖葫芦、糖油糕,上次还听奶奶说街上那位炸糖糕的大爷已经去世了,以后再也吃不到这个味道的糖油糕了,还有炸豌豆饼、酥糖果子、炸麻花……小时候的零用钱全都贡献在这里了,还有一些做小游戏的小贩,比如套圈,但我从来没有套中过,而是选择去买好吃的。

现在的老街,那种二层木制小阁楼均已拆除,家家都修上了窗明几净的楼房,泥泞的石子路也变成了平实的水泥路,赶场日老街再也不热闹了。曾经开小店的人都已经慢慢变老,不再经营生意,悠闲地坐在自家门前喝茶晒起了太阳。老街的模样在新一代人的成长中不见了踪迹,而它的故事却在我的脑海中悄然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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