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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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1-23文/吴春华散文

荠菜在我们家乡俗称"野野菜",幼时只知道它是春天乡村天然的野菜,生命力旺盛,旷野、田埂、路边、菜园随处可见。"三月三,荠菜当灵丹",每到那时,姐姐们都会带我约上小伙伴一起到野外挑荠菜,一人一篮,回来摘洗干净,或做汤或包馄饨,鲜美又滋补。

真怀念童年荠菜的味道呀,可现在已很难见到野生荠菜的踪迹了,乡村的空地不少都被打了除草剂。想吃荠菜怎么办呢,菜场有人工种植的,结实粗大,但比记忆中的味道差远了。某宝有荠菜种子卖,不如自己家种试试看。

早春三月,我在菜地里松土,下底肥,开始种植前的准备工作。荠菜种子很轻极细小,所以我采取散播的方式,但不知道它们的出芽率和适合的播种密度,就遍撒一气。

初春的气温偏低,散播后都两周了,地里也没什么动静。就在我几乎要忘记它们时,三月中下旬的气温猛地窜高,接近二十度,短短数天之内,地里的荠菜们急急忙忙发芽又呼啦啦长高。我那几天正好有事,没有来得及间苗和采摘。等我空下来去菜地,荠菜都已抽薹,迅速完成了它们的生长周期。我的首次荠菜种植宣告失败,我懊恼又惋惜地将成片的又细又密又高的它们连根拔除。

秋天的时候,我在菜地里种上了菠菜、茼蒿、鸡毛菜,小雪的节气刚过,没想到荠菜在边边角落冒出来,和主角们挨挨挤挤在一起,亲如手足。一定是春天没有来得及发芽的种子现在破土而出了,而且这次再也不急吼吼地长大,它们慢悠悠地,吸足了地里的养分和自然的阳光雨露,好像知道这原本就是它们的地盘似的,长得很是水灵俏嫩。哈哈,这一回荠菜可谓得来全不费功夫,不需要我播种和精心侍弄,连生存的空间都是它们自己争取来的。唉,如果地里的菜蔬都能像这一次的荠菜这样,我该省多少力气啊。

先生说,吃荠菜馄饨吧。他最爱吃馄饨了,这与我的荠菜馄饨情结不谋而合。我来到菜地,一会儿的功夫,就挑了一篮,水灵水灵的。洗净,焯水,切碎,拌入剁好的肉馅,佐以少量姜末,盐,此外再不放别的调料,否则会破坏荠菜本身的鲜美。煮好后的荠菜馄饨热腾腾的,一咬一口天然的鲜香。吃着自己种的荠菜做成的馄饨,记忆中的味道又回来了,心中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早晨,将荠菜馄饨煮熟捞起后沥水,在锅里放油,预热,再将晾好的馄饨放进锅里,等到煎炸成金黄色捞起来,那香气让人馋涎欲滴,我要连吃上五六个才过瘾。

作为野菜界的明星,荠菜的吃法是多样的,除了包馄饨包饺子,还可以切碎了加豆腐香菇做成羹汤,或者加豆腐丁和花生碎凉拌,或者整棵放入火锅烫着吃,全凭你的口味和兴致。

《诗经》里云:"谁谓荼苦,其甘如荠。"这是对荠菜最古典的赞美。唐代诗家白居易《早春》诗云:"满庭田地湿,荠叶生墙根。"这是对荠菜不挑生长环境最由衷的赞美。大文豪兼美食家苏东坡说荠菜"虽不甘于五味,而有味外之美",他贬官外放时发明制作的东坡羹,就是从早春的园子里采来荠菜、萝卜,加粳米煮成菜粥。荠菜对人体有益胃、清热、明目、利水、止血等多种作用,古称"护生草",可见其药用价值之高。明代《本草纲目》中也有载述"荠生济济,故谓之荠".

荠菜非常耐寒,"数九严寒冻不死,待得春来先复苏"说的就是它,而且,越是经过霜雪的荠菜,越是鲜嫩甘香呢。

当我走进菜地,蹲下,专注而细致地挑荠菜,我好像回到了童年,和姐姐们在田野里挑荠菜的可亲素朴又纯真美好的时光,似乎在这一刹那间停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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