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头匠

从青年时代起
剃刀成为他身体里延伸出来的一部分
有限的刀锋在客人的头顶、眉间和颈部游走
他剃过形形色色的头
戏子的、小偷的、显贵的、平民的
他们都以同样的姿态在他面前俯首
或圆或扁的头在刀锋中显现出一种短暂的崭新
时过境迁 他的客人逐渐减少
那些衰老的头颅畏惧着死神的剃刀
如秋日的菅草一般不断地被收割
最后一个客人被收割之后 剃刀脱落
他的身体里萌生了比死亡更可怕的孤独
大雪纷飞的那天
他拿着扫把一遍又一遍地在灌木丛上挥舞
试图模拟自己赖以谋生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