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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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11文/吴鲜随笔

夏之歌者,在野,在庐,在窗外,在墙角,在天空之下,在大地之上。

夏之歌者,若蝉,若蛙,若小鸟,若夜虫。或幽或烈,或远或近,或旷日持久或间歇丛生。这该是一群怎样的歌者?齐聚于夏。夏日,万物生长,夏日,歌声满地,夏日,情感饱满,夏日,一吐为快。憋屈了一冬,酝酿了一春,经冬历春又复夏,夏日,是一年当中最为热烈的季节,亦是歌者一展歌喉的最佳舞台。清者,闻其音,浊者,闻其声,雏凤清声,夜吟晨鸣,鸟声清越,蝉鸣夏日,蛙声阵阵。夜虫在歌唱,旷野大地分明就是主场,萤火虫乐此不彼地挥舞着萤光棒,星星和月亮亦在和着歌者的节拍,一群乡村少年,正奔跑在门前的乡村稻场之上,一路追光逐影着,欢畅无比地走进了夏之歌者的岁月时光。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夏日,午后,雨后,屋后荷塘,荷香阵阵,围着一群乡村少年,我之当年,曾被推举为孩子王,趴在青草池塘的边缘,率性而为,不为荷香,只为钓蛙。蛙者,迟钝,一沓没一沓的呱呱之声,暴露出它们的藏声之处,我和一帮小伙伴们就那么静穆地趴在雨后的草地之上,瞪大着双眼,静待着蛙者上钩。每至黄昏,夕阳落山之际,我们总会满载而归。不时,会有老龟浮出水面,爬到荷叶之上,叶面清圆,一一风荷举。晶莹的水珠滚动在雨后清新的荷叶之上阳光之下,好看极了。斯时,迎面吹来的凉爽之风,风中则带有阵阵荷香的味道,自然又清新,幽远而清香。老龟的出现,不经意间则吓跑了荷叶之上盘踞已久的蛙。我们也不恼,乡间孩子可没有那么的贪心,钓得到钓不到,之于我们而言,其实,并不在乎,拿现如今时髦的一句话来说:我们快乐的是过程,而并非结果。是呵!当年的我,我们,其实是与夏之歌者最为亲近的一群人,钓蛙者,蛙声阵阵,在池塘,在草地,在枕边,在昨夜,在梦中,在眼前?蛙,应声落水,歌者瞬间消失。又一名无声的歌者则不请自来粉墨登场,"千年龟,轻于灰,水托荷叶叶托龟。"咯咯咯,哈哈哈,这是一群少年在歌唱,咦!我们不也是夏之歌者么?当年之我,之我们,咋在当时就没有意识得到呢?

清晨,鸟声清脆。午后,蝉鸣声声。夜半,蛙声阵阵。一日之中,夏之歌者,你方唱罢我登场,从不缺席。这得感谢奶奶之于当年对于我们的一路教诲——劝君莫打枝头鸟,子在巢中盼母归。竹林归鸟,从春季里走来,一路繁衍生息着,一天天地壮大起夏之歌者的队伍,晨起,黄昏,唧唧复唧唧,啾啾鸣啾啾。鸟声清脆如昔,鸟声从未苍老。这是夏之歌者——鸟儿们,之于我们的感恩与礼赞?人与自然,和睦共处,多么美好!至于午后蝉鸣,撕心裂肺的一地叫声曾惊扰与烦恼过我们当年难得休憩的片刻幸福时光,但在多年之后,我亦是深深地理解了蝉的一生是那么的不容易:半年的蛰伏地下,一朝的破土而出,摆脱了束缚,在烈日之下,在浓荫之中,为着夏日而纵情歌唱。其实,蝉们能够歌唱的时光实则是极其短暂的,一年又一年的坚守与凝望,只为那短暂的夏日时光,纵情歌唱,歌声嘹亮,歌声热烈,歌声嘶哑,歌声从未停歇,这该是夏之歌者幸福的原点所在,还是夏之歌者对于生命花开的由衷礼赞?无论是哪一点,在我看来,对于蝉之一生,我们都理应心生敬畏。蝉,无疑是天地之间,夏之歌者的楷模。

宁静的乡村夜晚,夏日之夜。蛙声阵阵,入耳,入帘,入梦,夜虫在歌唱,大地在狂欢。一群乡村少年,齐聚在村口的大柳树下,放声高歌:小小竹排江中游,巍巍青山两岸走。夏天夏天悄悄过去,依然怀念你。让我们荡起双桨,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笛声清脆,琴声悠扬,这是我儿时的乡间,那些年的乡村夜晚,故乡的村口,大柳树下,一群少年,正在放声歌唱。歌唱美好,歌唱希望。"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像海和浪花一朵。袅袅炊烟,小小村落,路上一道辙。"这是我们的夏日之夜,真实的歌声一路,这亦是从我们心底自然流淌而出的美妙动人旋律。乡村少年,夏之歌者,我们,当年,当之无愧!

夏之歌者,在自然,在天宇,在远方,在眼前,在故乡,在异乡。听!仔细地听!哦!原来呀!夏之歌者,一直都珍藏在我们每一个世人的内心深处——从未走远。正如一首歌中唱到的那样: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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