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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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11文/王一环故事

小弟的婚期定下来了。爸爸妈妈为此很是高兴,最小的儿子终于要安家了。

农村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老人要把儿女们都盘(结婚成家)了,才算是事情了了,二老才可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我们三个大的,都已经结婚生子,有自己的小家庭了。最小的弟弟也28岁了。现在他终于要定下来了,我怎么心里倒有一分不安,一点慌乱?

这是一个很好的年代。无论我们隔得多远,都能通过电话、短信、视频相互了解。除此之外,我们都是家常的日子平淡地过,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和工作,各自有各自的选择和承担。我们几姊妹聚首,不是为了彼此,是为了什么,我们都了然在心。

父亲已经72岁了,还保持着年轻时的习惯,每天练一篇毛笔字,看几页书。姐给他买的老花镜丢在一边,还很生气地说他用不着。我在家的时候总是看到他眯着眼,将手上的书调整着角度,认认真真地读着。

母亲补衣服的时候,总是会叫我帮她穿针。那个针的洞眼很大,可是母亲已经不能把线穿过去了。她不好意思地说:"以前轻轻一穿就过去了,现在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怎么穿都穿不过去。不服老都不行哟。"

父亲在一点点地老去。母亲也在一点点地老去。我们能陪在他们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

有时候,我会想:爸爸妈妈走了之后,我们兄弟姊妹还会这样相聚吗?我们会不会像很多家庭一样,各安天涯?

然而,我们又清楚地记得,我们的儿时,蹲在大树下看蚂蚁搬家,八月十五在田里煮月亮稀饭,拿着镰刀到山上割草,稻田里响起的打谷声,大雨来临前的疯狂抢收,火炉旁做作业的窃窃私语,考试考差了的罚跪……

村里原本有几棵杨柳树,那天特意去看它,只剩一棵了。粗壮的主树干,分开了那么多枝桠,虽然各自叉开,但同树同根,每天淋同一场雨,看同一颗星,吸收同一棵主干的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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