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上的芦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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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23文/戴永瑞随笔

一转眼,冬天就到了,大平原越发显得空旷了。大湖里的水也瘦了许多,时间的脚步也变得慢了下来。

还没有见雪花落下来,正是酿雪的时候,一切好像就在那儿静静地等待着。冬天自然有自己的独特韵味,太阳斜斜地照着,无风的日子会让人感觉到无比的温暖。冬天让人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闲适,就像那迎风摇曳的芦苇,它们的疏朗和苍凉就像走在了时间的尽头。

看到冬天的芦苇,我总想起苏轼的《寒食帖》。苏轼在失意时抒写的内心境况,读来不免让人感到人生的萧瑟和凄凉。帖中的“空庖煮寒菜,破灶烧湿苇”,让我觉得并不像是写春天寒食节的情景,倒像是描写冬天雨夜的况味。诗写得消沉、灰暗,更让我感受到芦苇在季节深处的孤寂和落寞。

我还是有幸走近了芦苇。前几日,和几个朋友到大纵湖风景区游玩,在景点“芦荡迷宫”就见到了成片的芦苇。枯黄的苇竿,卷曲、稀疏的叶子,好像用手一碰就会化成灰烬一般。可它们的头顶都是褐色夹着白色的芦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有着神秘的朦胧。这些芦苇从冒出短短的绿芽,到长成瘦瘦的高个小伙子,青葱的岁月里迎接过多少风风雨雨啊。但毕竟,生命的尽头充满了寒意。

也很自然地想起了这样的情景,在旭日东升的时候,几个乡村妇女手握短镰,她们挽起裤腿很吃力地收割着芦苇,那些欢快倒下的芦苇发出了幸福的叫声。近处的妇女扬起脸,把一捆捆芦苇搬运到车上去,朝阳下的笑脸和芦苇一起,漾满了红色的光晕。

但现在这些芦苇只成了景点的装饰,远离了大自然的家族,它们靠自己的缘分选择了脚下的土地和身边的水域。其实它们一直行走着,走着走着忽然就停住了。它们失去了自己行走的方向,它们忘记了自己的来处,它们有点惊慌失措。冬天的风在平原上横行着。所有的植物都倾侧着身子,或匍匐在地上。只有此时的芦苇顶着雪白的、褐色的头颅,在寻寻觅觅着。

还是想到了苏轼,他灵魂里的坚强让他从那个寒冷的冬天走了出来。可以这么说,没有苏轼的宋朝,整个大宋江山也将会黯然失色。

是的,是大地,抚慰了所有的生命和灵魂,苏轼才有灵魂里的坚强。苏轼等人如此,脚下的所有生灵也该一样。

冬天的芦苇,历经彷徨和痛苦,以及无数无常命运的迷宫,但它们依然深深扎根在大地上。我想替它说,给它一把火,它会纵身跳进去,燃起青春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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