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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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28文/方丽敏随笔

水仙,眉清目秀、安安静静的,清养水仙,有清欢,有着小欢喜。

水要清,器要雅。一丛水仙立于案头,在清水雅器里青葱有态,秀气水灵。春节时正值花开,白瓣晶莹,黄蕊精致,空气中清香隐隐约约、袅袅缕缕。

水仙带给人静气。心浮气躁者是闻不到水仙香气的,他也不会发现这样一个存在。心闲了,坐下了,遇见了水仙,啊,这么清幽的香气啊,沁入心脾,荡涤肺腑,闻着闻着,人就慢慢安静下来。清香里,咋咋呼呼者会自敛粗野,高声大气者会自屏气息,经纶世务、鸢飞戾天者洞察了自己那颗焦躁的心。枕着水仙清香的夜,如笼着轻纱的梦,让人驰然而卧、安然而眠、睡梦恬静。

水仙有净气,通体干干净净的气息。一皿清水里,她一清二白,青丝丝的,香气幽幽淡淡,清新纯正。如山中小女子,清纯无辜、不谙世事、不染凡尘的样子。

喜欢水仙的清香,想把她置于床头,伴着幽香入眠。友人说,不可,水仙只可远观不可近触也,她的体液含有微量毒素,禁止人对她的过分亲近。我自盛开,你自喜爱,不想被打扰,你在我身边静静地欣赏便好——爱情中,有一种魅力永恒的女子不正是这种状态吗?

喜欢水仙的人很多。水仙不够夺目,它常常安静地站在书桌角、博古架上、文玩边上,跟读书人、跟内心安详的人趣味相投,喜欢跟他们一起静守着慢慢流淌的一屋时光。

读《最后的贵族》,有段文字是写康有为次女康同璧的晚年故事----

到了春节前夕,康氏母女总要送来一小盆长满花蕾的水仙。罗仪凤还要在每根花茎的下端套上一个五分宽的红纸圈。如有四个花箭,那就并列着四个红色纸圈。水仙自有春意,而这寸寸红,则带出了喜庆气氛。母亲望着它,说:“什么东西到了康家人手里,便与众不同。”

即使到了满目肃杀、节俭度日的年月,康同璧母女身上依然散发出超越物质之上的特质。时隔半个多世纪,我们回望那一小盆长满花蕾的水仙,依然能看见她在阴暗的时光里青翠簇簇、冰清玉洁,与高贵的灵魂互相辉映,闪烁着人格的庄重、高洁之光。

知道水仙是漳州市的市花,便对漳州心生好感,原本怎么念都浑厚雄健、不带文弱秀气的“漳”字,竟也能读得口舌生津,遥看漳州的“漳”,偏旁里的三点水似乎能漾出蓝汪汪、清幽幽的水天一色。生活在暗香浮动里的居民,应该骨骼清奇、境界脱俗了吧?

网络上有图片:在水之沚,在水之湄,水仙大片大片盛开。花朵有单瓣的,有重瓣的,花蕊有橘黄色,还有橘红的,它们枝干健壮,迎风怒放,气势壮阔。清纯的小姑娘变成交际花,看见水仙这种浩荡奔放的阵势,有点惊骇,有点接受不了。

还是喜欢水仙清雅单纯的模样:“伞状花序,六片花瓣,花瓣末处呈鹅黄色。花蕊外面有一个如碗一般的保护罩。鳞茎卵状至广卵状球形,外被棕褐色皮膜。叶狭长带状,蒴果室背开裂。花期春季。”

有形有韵的水仙,就是好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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