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秋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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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05文/沙草随笔

过了阴历七月十五,天气转凉,秋意渐浓。这时,老街人就该考虑上秋坟了。

秋坟,是相对于春坟来说的。“享春秋二祭”,这句老话,老街很多人会说。所谓传承,其实就在日常生活的点滴之中,如这句话,我就是从父亲嘴里得知的。

秋分之前的这个时节,秋高气爽,乡野田间,寂静肃穆,很适宜缅怀先人,让慎终追远的情思直上碧霄。

上秋坟,与上春坟同又不同。同的是祭祀流程,不同的是祭品。上春坟,在老街是要掂提盒的,提盒里放焯好的蔬菜、煮好的条子肉,以及用线拉(划)开的熟鸡蛋、烙馍等。上秋坟,祭品多是时令水果及月饼、点心等。现在水果品种多,但在几十年前,水果是很稀罕的。记得那时上秋坟,祖母总要挑几个周正的柿子,提前漤(lǎn)好当祭品。月饼,眼下更是花样繁多,不像当年,只有一斤四个的老式月饼。那时街上卖的月饼是很金贵的,有普通和提糖的两种。用月饼当祭品,体现了后代对祖先由衷的敬意。

上秋坟,是家族里的大事。到了上秋坟的时节,街上会热闹很多,因为分家另过、搬出老街的兄弟、妯娌及晚辈们,这时都回来了,老宅的过厅屋和厦子屋人来人往,像过节一样。在不少老人眼里,这是一家人重聚的时光,很难得,也就更显庄重了。

老人家会在约定上坟时一个个交代:“都从家里走呀!”也就是说,除非你有特殊理由,否则是不允许你这一支(小家)直接到坟上的,要一大家(族)厮跟着,表面上是热闹,骨子里却是对祖先的尊崇,用现下流行的说法,就是追求一种仪式感。

老街人的祖茔多在邙岭上。上坟时节,岭上岭下,顿时热闹起来。那时交通条件远不如现在,人们或三五成群,携眷牵子;或骑车慢行,衣袂飘飘。路远的,甚至要在山脚稍事休息。最引人注目的是上老坟(家族坟)的,男女老少迤逦而行,颇有气势。到了岭上,骑车的全要推着走,遇上大坡,还要弓腰扶车把,尽管是秋天,那细密的汗珠也会顺脸而下。

洛阳为古都,历史悠久。如果你细心些,会发现很多文化传承非常古老。洛阳的丧葬祭祀文化中,有不少周礼的影子,比如祭品的安排和摆放,比如长幼有序、分辈磕头,又比如祭祀祖先时,要祭祀土(神)——祭品和香烛要单独给土神一份,再比如祭祀时要安静,烧香要待香燃尽人才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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