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韭青青

知远网

2023-07-07文/朱睿随笔

晨起,去早餐店来一碗豆脑儿,雪白细嫩的豆腐配上恰到好处的味极鲜、香油(辣椒油)与咸韭菜,入口,登时混合为咸鲜滑爽,令人回味无穷。

冷天气里,最妙的莫过于众人围坐吃火锅,氤氲中亲友的微笑与沸腾起来的气息似乎也让美好的情谊上升了温度。而火锅配料中不可或缺的一定有韭花酱——因此,芝麻酱与花生碎不再粘腻与木讷,不但色泽中有了青色,颇为亮眼,而且入口提味,还有暖腰膝之功效。

如果说春天的韭菜鲜美可口,那秋天的韭菜则历久弥香。谁又能想到,黑如芝麻粒,如此不起眼的种子,会长出婀娜多姿的绿叶。尤其是自家种的韭菜,不滥肥,长得慢,叶细却韧。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其间也并无多少老叶,用水冲洗几次,切段,少有汁液溢出,香味却不由分说挥发出来,扑人口鼻,韭香久久。

当韭的绿叶中抽苔,薄薄的透明膜里包着白色的韭花花蕾,竞颇有几分兰的韵致,让人心生欢喜,韭,可观,可食,岂不美哉、乐哉!

难怪曾有诗云:"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秋韭何青青,药苗数百畦"等。大家梁实秋也在《吃相》中写道:又一次,我在青岛寓所的后山坡上看见一群石匠在凿山造房,上午歇工,有人送饭,打开笼屉热气腾腾,里面是半尺来长的酦面蒸饺。工人蜂拥而上,每人拍拍手掌边抓起饺子来咬,饺子里面露出绿韭菜馅。继而总结:他们都是自食其力的人,心里坦荡荡的,饿来吃饭,取其充腹,管什么吃相!

而我则记得:儿时走姥姥家,餐桌上有鱼有肉,可我却只倾心于一盘韭菜炒鸡蛋。鸡蛋的腥气被韭菜掩盖,而且黄澄澄的鸡蛋又与鲜绿的短韭菜段相得益彰。没想到,不明就理的姥爷居然当众表扬我:"都要养成饮食好习惯,学习小睿的食不语。"突然成为焦点,让年幼的我大大地不好意思起来,只好承认:"韭菜炒鸡蛋是我的最爱。"舅妈一听,立即将之放在我面前:"我做的,放心吃,管够!"

后来工作,异地出差,走至居民区,一阵韭菜炒鸡蛋的味道传来,我竟恨不得寻味而去,前情往事涌上心头,那感觉竟如同能让时光倒流一般,是挥之不去的温暖。

后来,慢慢喜欢上了烹饪,更加喜欢韭菜的提鲜、提色之用。有趣的是,同属辛味,很多南方的朋友不喜北方的葱、蒜,却唯独喜食韭菜。甚至还有一些朋友,借上我家吃饭之机,顺带给我订了几本高大上的烹饪杂志,令我哭笑不得。

看来,既然摆脱不掉成为厨娘的命运,为求"众悦乐",也只好闲暇时,多加研究厨艺。结果,自制韭花酱就得到了一致认可:首先将韭花洗净晾干,加盐捣碎捣细,"红香蕉"苹果去皮搅碎,加入韭花中再度捣匀,之后加入鲜姜汁。这款鲜鲜亮亮的韭花酱除去火锅之用,平时还可配菜下饭。

看着亲友们大朵快颐,我在想:几度韭青青,惟愿"青韭韭"(情久久)。

大家都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