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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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05文/宋宗祧随笔

一生中,总有那么几次刻骨铭心的遇见。如果是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就会改变你的人生际遇。

影响苏轼一生的重要遇见很多,不可不说的是他遇见欧阳修。

嘉祐元年(1056年),21岁的苏轼参加礼部考试,欧阳修为主考官,梅圣俞为参评官,苏轼高中第二名。事后,苏轼写信向欧阳公致谢。欧阳公看后,对梅圣俞说:“老夫当避路,放他出一头地也。”意即“我应该退下去,好让苏轼出人头地”。

欧阳修对苏轼的提携坦荡无私,无人可及。

但苏轼更为刻骨铭心的遇见是陈公弼。

嘉祐六年,苏轼任凤翔(今属陕西)府签书判官。由于苏轼是参加“贤良方正极言能谏科”考试得到官职的,一些年轻的幕僚就送他一个“苏贤良”的雅号。谁知知府陈公弼听后,竟板着脸说:“一个小小的判官有什么贤良的?”并喝令将那个称呼苏轼“苏贤良”的人打了板子,弄得苏轼非常难堪。

苏轼此后就闹起了情绪,开会迟到。陈公弼硬是按照制度罚了苏轼8斤铜(相当于4000文钱)。苏轼在《客位假寐》诗中不无郁闷地写道:“虽无性命忧,且复忍须臾。”意思是说,待在这个糟老头儿的手下,虽然不用担心丢掉性命,却得受窝囊气(宋·邵博《邵氏闻见后录》)。

苏轼当然咽不下这口气。日子一天天过去,“报复”的机会终于等来了。原来,陈公弼要找一位文才写《凌虚台记》,苏轼当然是最佳人选。

苏轼小酒一喝,奇文立就。苏轼写道:“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而况于人事之得丧,忽往而忽来者欤?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则过矣。盖世有足恃者,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

苏轼文中“讥讽”的意思毫不隐晦,大家都为小苏捏一把汗。但是陈公弼看后,只是冷静地吩咐下人:一字不漏地镌刻于石碑之上,然后立于凌虚台前。

其实,陈公弼也是眉山(今属四川)人,是苏轼的同乡,论起辈分来还是其父苏洵的长辈。他这样做,就是要压压少年成名的苏轼的傲气,让他以后的路好走些。

陈公弼认为,换个角度看,《凌虚台记》碑也是立给苏轼的“镜碑”。一个人再有本事,也不能把尾巴翘得太高,尤其是年轻人。

响鼓不用重锤敲。站在碑前,苏轼幡然悔悟。陈公弼去世以后,苏轼含泪写了《陈公弼传》。他愧疚地写道:“轼官于凤翔,实从公二年。方是时,年少气盛,愚不更事,屡与公争议,至形于言色。已而悔之。”

可以肯定,如果苏轼没有遇见陈公弼,以他的做派,日后恐怕要跌大跟头。

经过陈公弼的打磨,大宋文坛上升起的就是一颗恒星,而非彗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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