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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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11文/鲍安顺随笔

童年下河游泳被父亲发现,他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父亲一反常态地用温和的口气说,秋老虎太厉害了,玩水时可要小心哟,湿湿身子凉透了就回家,不可贪水,更不要往深处游。我是第一次听到秋老虎这个词语,它成了我儿时玩水的理由,就是因为那个秋老虎的天气,我幸运地感知一个节气的暴热与宽容,还有水中尽情嬉戏的幸福回忆。

人在秋老虎的天气里,走在乡野小路,欣赏骄阳下田垄里青苗低头,热风中的树叶萎焉着像低吟的歌者,绿萍和鱼儿游弋,蛙儿在远方的青纱帐寂寞叫着,还有蜻蜓点水飞翔,我们一群不怕热的孩子们,提篮背篓,在河沟里抓泥鳅、摸螺丝、捞鱼虾……弄得个个像嬉戏的小泥鳅。大人们也不恐惧毒辣的太阳,烈日照射在庄稼汉的赤臂和赤背上,他们依然挥汗如雨地开沟、锄草、浇水……他们有时也休息一下,悠闲地聚在树荫下打着赤膊乐哈哈地甩着纸牌,田野里有蟋蟀的叫声,草丛里尽是蚂蚁,飞蛾也在林荫深处飞着,一切都显得呼吸短促,像低处歌唱的幽幽蝉鸣,叫声伪装着季节虚构的幻境。远处,一个稻草人没精打采地立在骄阳之下,阳光里劳作的农人大汗淋漓,一切显得那么亲近而遥远。

秋老虎是立秋以后短期回热的高温天气,这种回热天气在欧洲被称为"老妇夏",北美人送了它一个"印第安之夏"的诗意称号。在我国,一般在八月与九月之交时,南退后的西太平洋副热带高压再度控制江淮及附近地区,形成暑热难受的天气。气象学上的秋老虎,是秋后连续五天最高温度在35℃以上的躁热天气。秋老虎来了去,去了又回头,入秋后雨水日渐减少。

这些年来,秋老虎肆虐秋日的午后,我总要泡一杯普洱茶,在空调下喝了才感觉心旷神怡。可是窗外的秋老虎久久不肯离去,它像肥沃土地上皲裂出的大伤口,像我眼际横扫过田埂绿油油庄稼秋无情的尾巴影子,隐约灼痛我的灵魂,那酷热让我烦恼畏惧,给了我不敢出门的下马威,那残夏的气息似乎在云端流淌,秋意倔强的苦热难忍,让我感觉到热得就要死去似的惊慌,秋老虎就是那过山虎般的燃烧火团,成了凶猛的野性和炽热的疯狂。

我在网络上看见两个"秋老虎"的画面:一只凶猛老虎抱着一块冰纳凉,显得懒散而无力;另一个画面是一个小孩与几只小老虎在一起逗趣,旁边是父母托着电风扇为他们送风送爽。为此我想,其实当一阵清风送来惬意的雨水,秋燥就会渐渐远去,真正的秋季就要来,自然生命的金黄诗意便要开始无边无际的爽朗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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