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摸岁月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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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03文/任雪姣散文

春风拂面的这几天,眼前总是浮现出一派静美春光,亲切、熟悉、可人,我搜索着记忆中的山山水水,那柔风、那春景、那憨人、那田野,不就是我午夜梦回、时时惦念的故乡吗?

我是山里孩子,从小最喜欢的事情便是春日踏青,漫山野、满江边地走,这种亲人间的集体活动可是件大事,必须前一天就开始准备干粮、零食等野餐的食物,孩子们更是欢天喜地,早早收拾好自己的小背包,兴奋地连睡觉都带着笑容。第二天,当清晨的微曦还笼罩在山间的时候,我们便启程出发了。

紫阳的山,是茶山是青山。进山,走羊肠小道,满目风景美不胜收。小草沾着晶莹的露水随风跳跃,瑟瑟舞蹈;四周野花绽放,星星点点洒落在山坡上,五颜六色,装点好不热闹的山景;擅歌的鸟儿清脆地鸣唱,在山谷里阵阵回响,叫人愉悦;林间潺潺清泉,清冽甘甜,比售卖的矿泉水不知好喝多少倍。越往山里走,树木越苍翠,满眼的绿色由浅入深,浓得化不开眼,几抹白雾缠绕,越发使这宁静的山谷更幽静。外婆有眼干的毛病,我便沿途采集露珠,为外婆治疗眼疾,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滚落在小瓶子里,对着太阳,闪闪发光;山泉水是烹茶的最佳用水,对茶很有研究的外公最喜欢用山泉水烹煮清明前新茶,返程时候必将装上满满的一瓶带回家,煮出来的茶水汤清茶靓,口感醇香,实在是难得的佳茗。

越走,空气越清新,花木越茂盛。看着郁郁葱葱的树林,外公无不感慨地对我们说起了以往的故事。那时外公刚来山城安家,山上植被茂密、风景优美,物产丰富,农户们靠山吃山,经常上山狩猎、摘木耳、采蘑菇,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兴起大炼钢铁,山里树木被砍伐得七零八落,连碗口粗的小树也不放过,失去栖息地的鸟兽四散不知去向,好好的林子被糟蹋得不成模样。到了改革开放年代,国家重视环保,专门立法保护生态环境,砍伐乱象得到有效遏制。走进新时代,大力倡导退耕还林、还草,树林经过休养生息,生态恢复了元气,看着如今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的好环境,齐口夸赞生态文明建设的政策好。

继续跋涉,我们到达了目的地。蓝天下的溜溜草长遍了整个山谷,半个坡的野花采也采不完,花间有许多漂亮的蝴蝶迎风飞舞,花香也引来不少蜜蜂忙碌第一次采集花蜜。孩子都有亲近自然的天性,迫不及待拿起手绢扑蝴蝶、采野花、编花环,真是有趣极了。

最有趣的是跟着外婆挖野菜,"农历三月三,荠菜赛灵丹".在春天里,大自然赐予田野各式各样鲜嫩的野菜,跟着外婆拎起竹筐,拿着小弯刀,走向田野深处,见到一块野菜茂盛的地方便蹲下身子,细心地剜起来,外婆边挖边教我,这是荠荠菜、那是狗芽苔、旁边的是白蒿、树上的是香椿等等。我不解地问外婆:"现在街上的蔬菜那么多,为啥还要挖野菜吃?"外婆意味深长对我说:"事非经过不知难,自己采摘才觉香。想起以前饥荒年景,谁家不是把野菜当救命粮,二四八月青黄不接最是挨饿受饥,都靠挖野菜度过饥荒。如果没有这救命的野菜,不知会饿死多少人,现在虽说日子好了,也要常吃吃忆苦思甜饭,感恩好日子带来的好年景,珍惜得来不易的好岁月。"

在田野里疯跑的我,蹦跳、打滚、亲草,脚上、手上、身上都是绿色春的颜色,外婆笑着说:"俺丫头是个春姑娘啦!"

翌日,这些采摘的野菜就会被外婆做成菜肴端上桌,配上熬好的白粥,吃上简单朴素的一餐,让生长在蜜罐里的孙子辈品尝饥荒年月的"苦",感恩丰衣足食的"甜",养成不挑食不浪费的好习惯。如今,医学研究,许多野菜有着很高药用价值,对人的身体大有裨益,城里便刮起了一阵吃野菜的风潮,野菜也因势成为一种时髦、稀罕的菜肴,市场售价也水涨船高,当地的菜农发现这一商机,便开始用大棚种植野菜,但经我的品尝,那寡淡的滋味已不复是我记忆中的味道了。

已有两年没有回乡踏青,因没了外婆和外公又平添了怀念的味道。听说家乡日新月异,生态环境持续好转,人民生活水平逐年提升,目前政府又在推广发展特色旅游产业,将家乡的青山绿水、富硒美食向省内外推介,家乡俨然成为又一旅游休闲地。旅游带动当地发展,富硒农产品销路畅通,农家乐一家一家开起来,为家乡百姓谋划出另外一条致富路。我惊喜于家乡的变化,自豪于她的发展,那山水的故事和魂灵,还有那踏春的记忆都如隽永的温柔,永远定格在我青春的镜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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