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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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08文/贾春婷散文

一阵阵的麦浪翻涌着,翻涌着村庄一年的希望。

夏日的村庄清爽又灵动。麦子周围,房前屋后的树葱绿着,园子里的菜青翠着,地头的草儿旺长着,路旁的花儿妖娆着。沟渠里奔跑着溪流,涝坝里蹙动着微波。蔚蓝的天空亮得刺眼,洁白的云朵漫卷得轻盈。傍晚的天边,燃烧着火焰般的云霞;寂静的夜空,闪耀着密集的银河。晨曦中,鸟声在树梢上滴翠,炊烟在屋顶袅娜飘浮。夕阳下,牛羊的哞叫在小路上飘荡,鸡鸭在院里觅食踱步。

夏日的村庄多情又多变。蜜蜂、蝴蝶在翘楚的花香里缠绵斗趣,虫子在傍晚的夜风里胶着呢喃。一片片或疏淡或浓郁的绿叶,一团团或清新或娇艳的花儿随着风婆婆的衣角欢快地舞蹈,温存了大地焦躁的心绪,撩拨得溪流欢快地歌唱,陶醉着麦子走向成熟。

一场场风从天边飘过来,从高梁上跑下来,从树林里穿过来,从屋顶上扑下来,从地面上滑过来,从水渠边跳过来,拂过耳旁,漫过鼻息,翻卷着虫草的欢乐,荡漾着田野的奏鸣。奔流的溪水从荒草覆盖的毛渠里钻出来,又钻进麦地。拔节、孕穗、抽穗、扬花、灌浆,麦子在风婆婆的抚摸下摇啊摇,很快由窈窕少女摇成了肚腹膨胀的熟妇,沉甸甸、慢悠悠地等待着辉煌壮丽的那一天。

村庄里慢慢弥漫起金黄的麦香,农人的脸上溢满了幸福的光彩。

我们时常赶着猪群,牵着羊儿、牛儿在遥远空旷的田野上撒野。爬上榆树,在榆树的枝杈间聒噪,看飞鸟在天空盘旋,听风婆婆吹着哨音。甩掉鞋子,挽起裤腿,在清凉的水流里踏浪。扒开老鼠打的新洞,跳跃着逮着蚂蚱。垒起土灶过家家,东躲西藏藏猫猫。在土崖上莫明的洞穴里掏鸟雀,在惊飞了鸟雀的麦地里发现了可爱的鸟蛋。风婆婆的手伸进边角早已磨损的汗衫和打着补丁的裤腿,摩挲着我们瘦削的身子,痒簌簌的舒畅。我们的快乐像一波又一波的麦浪,无休无止,直到夕照落霞淹没了大地,远处的屋顶上飘起了烟岚,我们才披着渐渐凉爽下来的暮色,吆着牲畜,提着满筐鲜嫩的树叶、野草归来。

夜里,劳累的大人们早已鼾声如雷,幼稚的心却不想安歇。躺在宽敞凉爽的土炕上,听着远处隐约的虫鸣、狗叫还有夜行赶路的声音,似乎闻得到野花青草、苹果杏子、豆角淡淡的味道。看着窗户上树梢晃着月亮的影子,遥想着如梦似幻的未来和少年的心事,渐渐进入梦乡……

香甜的梦里又看见满坡的麦子旺长着盈实起来,随风摇摆,波涛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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