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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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07文/王学艺散文

下乡至镇上,午饭时,一盘生切白萝卜块很快见了底,我吃了个嘁里喀喳意犹未尽。

日暮归西,一轮残阳映红牧野大地,和友人在村口等人。村口有个小饭店,建得颇有点儿意思,路东是村庄,它就孤零零站在路西,直接立在麦田地里。夕阳余晖尽染半边青砖红瓦,几朵白云飘浮的蓝天没有一丝风,两排杨树伴着田间小路蔓延向斜阳地平线。这一切都被行行排列整齐的绿麦苗包裹着,仿若味浓静止的油画。

瞩目陶醉村野乡境静静发呆。此刻画框里突然闯入一个骑着三轮车的人,慢慢悠悠晃到饭店门口,车子放在我们眼前进了屋。

三轮车装满沾着新鲜泥土的白萝卜,几棵大白菜立在上面。一派萧条深冬的眼前陡然满眼生机,瞬间勾陈起故往那些有关萝卜的记忆。

那时,冬天的乡下可不像今天这样新鲜蔬菜琳琅满目。除了自家做的酱豆、腌的芥菜疙瘩,萝卜白菜就是一个冬天的主打菜。收萝卜的时候除了有些可以直接拔,就是脚蹬铁叉在土里晃呀晃呀,待叉完全晃进土里用力一压,土里的萝卜就翻出了身,腾一只手抓着绿莹莹的萝卜叶一拉,萝卜哗啦啦就提了上来。

现在想想很奇怪,万物萧条的北方深冬大地,萝卜叶竟然青油碧绿,风霜雨雪怎么摧枯拉朽都不枯萎,后来上学才整明白。萝卜叶在我老家叫萝卜缨,说萝卜浑身是宝一点儿不假,萝卜缨去掉洗净,进厨房生火拉风箱,大锅里一煮熟,抓上一把用刀切成碎段,拍上几瓣大蒜,滴上几滴小磨香油,再添上盐酱油醋,拿筷子拌均匀。

啊!满嘴的清香爽口,满腹的荡气回肠,满满的滋味让人吃了还想。清脆的咀嚼声在耳根子回响,比平时吃生萝卜丝还动听,那可叫一个意味悠长。

把煮熟冒着热气的萝卜缨捞出锅,放在院里早已铺就的苇席上摆开,在暖暖太阳下晒上两天就干了。拿布袋小心收起来,做面条时候放几棵入锅,那可是一个字“筋”,一个词“真香”,一句话“有嚼头”!

冬天除了大家熟知的萝卜炖粉条,萝卜饺子也是极大的诱惑。盘饺子馅时候,把萝卜洗净先放锅里煮熟,后切片剁碎。在案板上剁萝卜的哐哐响怎么都掩藏不住你家要吃饺子,满大街的乡亲都羡慕。那时候的萝卜施的是家肥。猪肉取自那种长够一年才一两百斤的猪。猪肉萝卜馅饺子,咬一口,吃了不忘。哦!还有那碗飘着葱花的暖暖酸汤。

“可想啃个生萝卜呀!”望着眼前车上水灵灵的萝卜,我止不住唾液下咽,口齿生津。

友人说:“吃吧,乡下人可好,我给你去说。”就下车喊住萝卜的主人。我要付那人钱,憨厚的老乡满脸朴实的笑,说这个不用了,萝卜随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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