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草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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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2-11文/王珉散文

对我而言,是夏花的草木香,不同于春花,质朴而实在,给世人视觉美感,却无索取。许多夏花都有动听的名字:譬如凌霄花、凤仙花、美人蕉、太阳花……泰戈尔的诗描绘"生如夏花之绚烂",立夏以后,月季和蔷薇等开启了"夏花迷人眼"的模式。夏花是一年之中日光最饱满时所开之花,它充分吸收了日月之精华,有着繁荣绚丽的生命力。我喜欢夏花,爱它的美丽,和对生命的态度,以独特的方式解读时令。

沈从文曾在《沈从文家书》里,讲述他和张兆和之间的爱情:"我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很多地方的桥,喝过许多地方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年龄的你。"夏天,你会惊喜地发现,很多公园和街头的夏花渐次开花,缤纷多姿清新美好,不由分说地扑向唇、眸、脑海。红彤彤的野黄花,生长在河岸,它和家黄花一样味道鲜美。白茫茫的枝子花,生长在小灌木,同野黄花一样,沸水泡过煮食,爽脆可口。紫绿色的白藤花,开在母藤上攀布灌木林里,成串层叠,一箩筐沸水泡过晒干,鲜嫩可口。

夏花中,我最爱双生的金银花。枝条上是喇叭样筒状的花冠,长长的触须似的金黄色花蕊、棒状的青白色花苞,纤巧别致。同一花枝上,白的是新绽放的,黄的是开了一段时间的,新旧相映。

我喜爱金黄花颜,譬如向日葵和《诗经》中的荇菜。金银花黄艳艳,同样美丽动人。一株金银花的幼苗,植株30厘米放在阳台的小旮旯,借着夏季的阳光和雨露,盛放得如未施粉黛的美女。喇叭形状、金黄银白的花,筷子一般苗条。亲朋忍不住赞:"这花像金钗一样。"金钗确实是夏天亮色。

《神农本草经》里称金银花叫"忍冬花",因为它在零下30摄氏度也能存活。诗里说的"鹭鸶藤",即是金银花。金银花确实合了"鹭鸶藤",花儿像一对对的情侣相互依偎。在民间,金银花常被蒸镐为"银花露",在炎夏供小儿饮用小孩防痱所食用,成人泡茶作为夏季清凉饮料。

夏夜落雨,晨起在阳台侍弄花草,看到石榴与梅花之间,原本毫不显眼的小蜘蛛网却异常抢眼,残留的细密雨珠,让整张网光得像镜面,让人惊艳,就像原本不起眼的一片瓦砾被老天点成了珠玉,正透出季节的暗号。石榴正在花期,如一朵火焰,再悲伤的眼睛里也能照出明媚。形如小葫芦的花苞和薄如蝉翼的花瓣,恰似小宝瓶藏着金缕纱衣,打开了,是最热烈的年华。

茉莉的白与香在意料之中,安静沉稳。橘红的萱草如同热烈的百合,酢浆草的玫粉是春天留下的秘密,飞檐走壁还爬树的茑萝是红色的《神奇女侠》。而绣球的盛开意味着炎夏的到来,绣球有个别名叫无尽夏,夏天会一直盛放。枣花细碎,一朵朵五角星,静气楚楚,惹人怜爱。

夏花有共同特点,不占良田沃地,无论环境怎样,都能生长。它们都非人工栽培,不用除草,不用施肥。它们都有实用价值,能供给人们食用或药用。扫视家中,今年的花园比去年来得豪华。光阴浩荡,花事绵延,它们就是自然啊,有形有香,心无旁骛,如少年,如爱情,如英雄风云际会。面对夏花草木香,我是唯愿时光停顿的人。末了,夏花不可避免地一步步走向死亡,走向生命最初形态的回溯过程,这是一种轮回的常态。只要曾在夏日绽放过,努力过,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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