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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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8文/乔兆军散文

妻买回一篮柿子,个个玲珑得像小灯笼,惹人喜爱。我不由想起了家乡的柿子,寒露一过,家乡的柿子红了,红艳艳地挂满了枝头,映着瓦蓝的天,金色的阳光,格外引人注目。乡村沉浸在无边的秋色中。

柿子树是一种平常的树,村民们都爱在院子里种上一两株,取个事事(柿柿)如意的好彩头,到了秋冬时节也好一饱口福。柿树不择环境,不争肥水,既受得了干旱考验,也能在贫瘠的土地上迅速生长。其冠伟岸,其皮黝黑,气势昂扬,像极了那些淳朴的乡民。

每年春天,杮树抽梢了,长出了嫩黄的叶子,叶子一天天越见浓稠,油油的阔叶,如浓眉大眼的村姑,朴实俊俏。春末夏初,柿树开花了,星星般地开满枝头,散发出淡淡的香味。没过几天,花儿开始飘落,枝头上结出了一个个青涩的小柿子。待到秋后凉风一吹,落叶满地,柿子便无阻隔地显现出来,像一串串糖葫芦,红艳似火,沐浴在秋阳里,让人垂涎。

小时候物质条件匮乏,柿子才长到苹果般大小,就成了我觊觎的目标,此时的柿子味道很涩,难以下咽,但这难不住馋嘴的我,将偷摘来的柿子埋在稻田里,留个记号,约一个星期左右,从泥巴里取出柿子,柿子就变得又脆又甜了。

深秋是一位神秘的魔术师,把天变蓝,把风变瘦,金黄和火红是故乡的主色调,大地正在温情地燃烧。此时,柿子才真正成熟了。摘一个熟透的杮子拿在手上,薄薄的一层皮几乎是吹弹可破,轻轻咬一个小口,放在嘴边美美地一吸,一股清凉的金红汁液便流进嘴里,甜丝丝的感觉也随之在味蕾上绽开,充盈了每条神经。

寒露过后,秋霜染树,真正丰收的时候到了,我和父亲提一只大竹篮,喜滋滋地上树摘柿子。每年,母亲总不忘在树下叮嘱,留几个柿子看树,要不明年就不结柿子了。其实母亲是想给麻雀、灰喜鹊留下几个,做过冬的口粮。长大了我才明白,这其中也蕴含着做人的道理,给别人留有余地,其实就是给自己留下了生机和希望。

摘下来的柿子,母亲除了拿一些卖了换些零钱补贴家用,剩下的柿子则做成了柿饼,好让我们长时间享受。她将柿子一个个削皮,用细麻绳串起挂在屋檐下,整个屋子就一下子亮堂温暖了起来。柿子经过长时间的冷风吹、严霜打、阳光晒,成了一个个挂着白霜,外干内润的柿饼,咬一口,肉肉的,甜得粘嘴巴。

去年,看到同学在老家拍摄的照片,皑皑白雪的背景下,一树的柿子挂在黑黢黢的枝干上,红彤彤的,让寒冷的冬日山村充满喜庆。"味过华林芳蒂,色兼阳井沈朱。轻匀绛蜡里团酥,不比人间甘露。"北宋诗人张仲殊曾这样咏赞过柿子。

时光流转,又是一年深秋时,家乡的柿子红了,它那特有的馥郁芳香,成为我最温馨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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