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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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27文/张洛霞随笔

“回家过年”是印在每一个中国人心上的烙印。每个人说起这句话时都有些自豪,因为,能回家过年,第一说明自己是健康的,第二说明自己是有家的。不管是父母的家,还是自己的家,总之有一个可以放松的地方。

每到大年初一,我总是抱着女儿坐在丈夫的自行车后座上回婆婆家过年。路上像我们这样的“三人行”比比皆是。男人们无一例外都是满面春风,一身新衣打扮,锃亮的皮鞋拼命地在车蹬上画着圆圈,车把上挂着的礼物如同马脖子上的铃铛。

那川流不息的自行车流就像缓缓的洛河水,把“一家三口”们平安地送到每个目的地。当时没有相机,那场景只印在我的脑海里,至今想起来都深感亲切,挥之不去。

1990年1月,我到了日本。那年大年初一,我在南山大学上完课准备回家。当我走到L栋教学大楼时,突然听见一阵学生齐声念中文的声音。我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细听,一股暖流迅速传遍我的全身,我有一种回到母亲怀抱的感觉。当我稍停片刻,清楚自己身在日本不可能回家过年时,不禁百感交集,泪如雨下。

那声音是从L栋教学大楼地下一层传出来的。说来也巧,1999年,我从南山大学博士后期课程毕业,在中京女子大学当了一名教员。南山大学当时正打算组建新的学科——外国语学部亚洲学科,请我担任亚洲科的代课教师。我欣然应允,而我上课的教室正好是那个L栋教学大楼地下一层的教室。

直到现在,我每周一的中文课还是在那个教室上。虽然我已经没有了当时的激动,但每当走进那个教室时,我总是在想:会不会有人也像我当年那样,为从教室里飘出来的汉语而激动、流泪呢?于是,我总是要求学生们念中文课文时声音大一些。

自从1992年我和丈夫回家过了一次年之后,至今,我再也没有回中国过过年,我也不再说“回家过年”这句话了,因为每年的1月、2月是日本大学期末考试的时间,这种时候,如果不遇“婚丧嫁娶”之类的事,是不好意思张口请假的,但是,我好几次在梦中回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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