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梭，眨眼间，小女都能站在凳子上自己洗脸了，虽然小手还没力，把毛巾翻来叠去地半天拧不干，还经常甩得一身水，但却一脸认真，干得有模有样，常令我忍俊不禁。平凡如我，把在一旁静静地看女儿洗脸也当成了一种享受。
“妈妈，快看，那树上有柚子！哇，柚子、柚子——”小女兴奋地叫着，趴在洗脸池上，望向窗外。
我受女儿的情绪感染，快步走到女儿身后，循着她的目光搜寻，发现楼下第五棵树比前面那些桂花树显得更绿，枝叶间露出几个青色的圆点。我又急忙去拿起眼镜戴上再来细看，真是柚子！
树上结果子原本是乡郊野外的事。近年来，城区生态环境越来越好，也有一些街道、小区的树上挂了果，我们院内也见过小毛桃和筷子头般大小的樱桃，但院内树上结柚子可是从未见过的啊。久居都市，树上生态自然的果子带给我的惊喜，是服装、饰品、美食所不能比的。
“走，我们下楼去看看！”我和小女欣喜地跑下楼，来到那棵树下，抬头望去。这棵柚子树犹如一把巨伞，树干有大碗的碗口粗，高约5米，枝繁叶茂，树叶翠绿，其间或隐或现缀着一些大大小小的柚子，大的相比市场上的柚子还偏小，小的就像一个大橘子。我明白，这是初果，初果都不会很大的。
我们母女俩绕着树看啊、找啊、数啊，每发现一个柚子都像人家发现金矿般兴奋不已，树上总共有二十多个柚子。
这时，我突然想起，这就是我十年前带着儿子种植的柚子树啊！
那年春季，我前往一个在建的生态公园采访时，带回一棵园林工人嫌小丢弃的柚子树苗。当时，只是简单地想与儿子一起开展一次植树活动，纯属好玩而已。虽然当时也哄儿子说，以后它长大了，就会结好多好多的柚子，但也是当作玩笑话去说。一棵小小的苗子，在一个单位院子里，谁知道它的命运如何？它会不会栽下去就活不了，以后会不会被小顽童破坏了，或是单位园林改造时，把这棵小苗苗拔掉了……
我们在家属楼前的空地上，挥锄挖坑，植下了那一棵小小的柚子树苗，给它培土踩实，再浇水。当时就想，我们认真栽好了，以后就得靠它自己去面对自然法则了。从此后，我们没再经管过这棵小树苗，让它顺其自然成长。
当时是雨天，万物生长。这棵小苗也走好了生命旅途的第一步。几天后，我看到它已成活，树干挺直，枝叶舒展，焕发生机，就如一个朝气蓬勃的孩子，甚是惹人怜爱。
每次散步路过树旁，我们都会看上一眼，看着它抽枝吐叶，慢慢长高长大，枝叶越来越繁密，雨天晶莹剔透，晴天闪闪发光，带给我们不同的欣喜。
再后来，我忙得迷失了自己，忘了很多事情，也把这棵柚子树忘记了。
没承想，斗转星移，这棵小苗在接受阳光雨露的滋润，承受烈日霜雪的摧残，并在自然界中接受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挑战后，今日竟以一树果实给我送来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真是应了《增广贤文》中的那句名言：“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相比之下，我们对阳台上、窗台上那些绿植心心念念，希望它们生机勃勃、花开不断，扮美家室，对它们侍候得更多，经常性浇水施肥、修枝剪叶。因抱的希望大，所以往往操之过急，不是水浇多了沤烂了根蔸，就是肥放多了烧坏了苗子。还有就是，娇生惯养的花木，经不起高处的狂风与寒冷。于是，这些被寄予了厚望的绿植枯了一盆又一盆，换了一批又一批，超过十年的只有餐厅窗台外那盆三角梅。
回想起这些年来，很多渴求的事情却没有实现，劳心劳力，疲惫不已；而不经意间，却有了一些意外的收获。我终于明白，一切不必强求，努力过后，心态平和，顺其自然就好。如此，可能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