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与舅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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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文/陈罡元情感

小时候,每到春节,母亲便会拉着我的手,去亲朋好友家串门。其他亲戚,我都乐意随母前往,唯独舅外婆两家,我总嘟着小嘴极不情愿。

打从我生下来,就没见过舅外公,只有两位舅外婆健在,却又跟外婆一样,都是眼力不好,视物不清。尤其是大舅外婆,每次去她家,煮饭做菜都得靠慢慢摸索才行。

虽然外婆的父母去世得早,两位哥哥和外公也都不在了,但外婆对两位嫂子却格外地好,三人相敬如宾。每年春节,外婆不是自己去两位嫂子家拜年,就是叫父母带上我和哥去。

外婆也曾裹过小脚,但裹半年后,裹脚制度就被废除了。外婆的脚虽得以幸免,没成三寸金莲,但是,行走仍异于常人,只能迈着碎步。尽管这样,每年春节初一早上,只要外婆的气痛病不犯,从不串门的外婆,天朦朦亮便会把我叫醒,早早地出发去舅外婆家。

舅外婆家住的地方叫"延山",离我家有三四十里路,不但去不了车,就连路也又窄又小,还弯弯曲曲,要翻山越岭,过溪、过田。记得我七岁那年,跟着外婆,刚走了不到五里路,外婆就犯了气痛病,气喘嘘嘘,面色苍白,汗如雨下,只好临时坐路边的石板上休息。

我吓得拉紧外婆的手,央求外婆回家,不再去了。可外婆还是坚持要去,外婆说,两年没见娘家的两位嫂子了,这次再怎么有病,爬也要爬过去看看她们。我见劝不动外婆,只能抺着眼泪,扶着外婆往前走。

就那样,我俩一老一少,走走停停,停停歇歇,从日出走到日落,却还一直在路上。要不是在途中遇到了附近过路的好心人,叫外婆上她家坐下歇息喝水,又给外婆找了根棍子做拐杖,估计到晚上十二点,我们还到不了舅外婆家。

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在外婆还没踏进舅外婆家门的那一刹那,三位老人便会抱成一团,老泪纵横地叫:"我的老嫂子!我的老妹!"那股亲热又心痛的劲,让在场的我们这些晚辈们,无不感动到热泪盈眶。

每次一去,外婆与两位舅外婆,便会促膝长谈到天亮。等把外婆留些时日,一听说外婆要走,两位舅外婆又是出来相送很远。外婆也是一步三回头的说:"也不知道,明年还有没有命,能不能走,再来看您们了。"说完,三位老人又像生离死别似的各自用衣袖拭着泪水,依依不舍地道别……

多年过去,虽然舅外婆和外婆都相继去世,可是三位老人的姑嫂情深,仍深深地植入了我的脑海,至今仍让我为之动容,眼眶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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