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一双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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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17文/肖龙散文

母亲的一双手,纤瘦,十指关节突出、膨大,像枣树根瘤,看着让人心痛,但却有着妙手回春的魔力。

去年冬天母亲咳嗽,持续数月之久,到医院检查,打点滴,吃西药中药,各种方法用尽,不见好转。冬至前,大姐不知从哪打听到一个偏方,便将自己家里养的母鸡杀掉,掏出内脏,塞满葱姜之类,并滴上几滴香油,然后又缝合好,嘱母亲炖汤,喝汤吃肉。母亲依嘱而行,在电磁炉上将这只填满了大姐殷殷期望的母鸡炖了半天,汤很浓,很香,但是鸡肉肉丝实在是太粗太紧,母亲根本嚼不烂,还老是塞牙缝。汤喝完了,结果这只老母鸡几乎没有动筷。母亲是从来舍不得丢弃任何食物的,她的这双手这时候便"隆重登场"了。她将鸡肉切成碎丁,拌上淀粉,煎熟,可煮汤或者下面条。难以下咽的鸡肉来了个"华丽转身",母亲说很香,很好吃。我还真没吃过这种煎鸡肉,不知道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

对于吃剩的饭菜,母亲很少丢弃,而是选择一种我们意想不到的方式,重新加工后给我们吃,而且总能吃出另一种意想不到的味道。去年夏天的时候,我们姊妹四人齐聚到父母身边,母亲给我们烧了一个菜,像是什么东西晒制的干菜,原料呢,原来是腌得不够好的萝卜干(腌制时盐放少了)。母亲将这些萝卜干在沸水中焯了一下,然后放在太阳下晒干,彻底成了"萝卜干".食用的时候,母亲先用水泡发,然后切成条状烧五花肉,吃到嘴里,淡淡的腌萝卜味道中,夹杂着些许阳光的味道,别有一番风味。

乡下人办喜酒都爱吃流水席,请来焗匠(厨师)砌好炉灶,鸡鸭鱼肉,煎炸烹炒,十几张大桌子一溜排开,吃了一轮吃二轮。流水席中有一个必不可少的凉菜,即瘦肉片。一盘油醋混合物,配上两碟猪瘦肉,还有猪耳丝、牛肉等。假如东家准备的瘦肉片太多,酒席上吃不完,剩下的就会送给亲戚邻居吃。母亲和父亲在乡下居住,对待这些送来的肉,实在吃不了,于是母亲又别出心裁地将这些瘦肉全部切碎,再弄些晒干的萝卜叶、粉丝,烫软后切碎,依据时节再加入一些新鲜蔬菜,所有的这些东西混合在一起,在土灶铁锅里炒出香味,冷凉,包成菜包子。类似的菜包子我经常能吃到。菜包子的馅,还有吃剩的红烧肉和各种炒菜等。总之,母亲总能及时地将我们认为可以丢弃的东西及时加以"拯救",也让我们尝到了一样的生活中不一样的味道。

我记忆中的艰辛岁月里,那些"自暴自弃"的残羹剩饭,在母亲面前,总能顺从母亲的意志,重新变为另一种形态,再次饱着我们的腹,填充了我们饥不择食的生活。如今生活好了,母亲依旧舍不得浪费食物,这是她的一种习惯。无论任何时候,勤俭节约依旧是要保持和传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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