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今追昔话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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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16文/王贵宏情感

街头日趋喧闹,鲜红的春联频频入眼,新年已近在眼前。“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时光飞逝,镜中的我已然觅不到青春的蛛丝马迹,细微皱纹顽固地刻入眼角,白发也从稀疏的鬓角里探出头来,思之人生短暂,不觉已至中年,心内禁不住泛起阵阵感慨来。

我童年过年是在大山里,虽无城里火树银花的绚烂,更少锣鼓喧天人声鼎沸,但那种独特的欢乐气氛和情境依然使人感受到生命的红火和过年的热烈。事实上,接近农历年底,山村里的年味已经很浓了。家家户户杀猪宰羊揭开了过年的序幕,持续不断地包冻饺子蒸黏豆包等更为过年增添充实的内容。

尽管那时生活拮据,物资匮乏,但父母在过年时仍挖空心思使其尽可能丰富些,让孩子们换套新衣衫。这是古往今来留下的一种传统,更是人类辞旧迎新的象征。那时姊妹多的人家给孩子们做的新衣都是自家用缝纫机缝制或请裁缝做的,且大多肥大,目的是今年穿了来年仍可以穿,老大穿小了老二可以接着穿。一年中穿惯了旧衣衫的小伙伴们,在穿上新衣服时都格外注意,为避免弄脏扯破,少了许多往日的摔跤打闹。临近年关,母亲将平日积攒下的分分角角,从左一层右一层的布包中抖出来,换回我们盼望已久的糖果和爆竹。那些花花绿绿的糖果,散发着诱人的味道,因为分到我们手里的有限。烟花爆竹更是极其珍贵,我和弟弟们常常将一挂鞭炮拆散后细细平分,然后各自放好,给自己规定每日燃放几枚。挨到年三十,那一声声脆响,一束束烟花,燃爆的是童年无限的快乐!

少年过年,家境稍有好转。山村家家院内灯笼杆上的大红灯笼,映着厚厚的白雪,柔和而招人喜爱。温暖的室内,火炉上咝咝地响着开水,人们常常挤坐一室,嗑着瓜子,老人们的故事异常吸引我们。那故事从南朝飞到北国,从关里跳到关外,我们听得入迷,甚至忘了已到年夜饭的时辰。

青年过年,已经另立锅灶。虽然远离父母,交通不便,但回家过年的心却像长了翅膀,往往在春节前几日就按捺不住,自己开车或携上妻儿挤上客车回到那个熟悉的小山村。年前帮家里宰猪杀鸡、打扫门庭、去小河穿冰捞鱼……正月,一家人都在丰盛的菜肴前和其乐融融的氛围里度过。

如今年过半百,父母年迈,已从山村搬到城内,朝夕见其面,时时聆其声,少了诸多思念和过年回家的奔波之苦,内心有了极大的安慰和满足。在人口稠密的城市生活,除了需要坚强,需要勤勤恳恳地敬业,需要迎来送往地应酬,更重要的是对父母尽一份孝心,满足全家团聚的夙愿。能够在正月的“年”里一直陪同他们吃饭和唠嗑,老人的内心会感到慰藉和幸福,因此过年我尽可能哪儿也不去。因为年迈的父母怕孤独,在城里又缺亲少友,与邻里也不熟,不能让他们守着电视过年,对着饭菜吃得枯燥。父母吃不惯酒店饭庄的饭菜,我们就餐餐自做,花样翻新,设法让一家人吃得舒心。

温馨和幸福地过年,从过去延伸过来,使我对贫困的岁月和父母辛劳的一生有了深刻的理解,也使我懂得了珍惜和感恩。虽然如今那种盼过年,临近年根儿偷偷数手指、一遍遍地翻日历牌的天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但那脆响的爆竹,高挂的红灯笼,诱人的菜肴,仍使我对过年产生无限的回忆,内心升腾起一缕暖暖的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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