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那水那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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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30文/张居明故事

美丽的西双版纳以它无与伦比的俊秀、灵动领衔于祖国的名山秀水,它犹如一枚绿色的宝石,闪耀在祖国的西南边陲。这里有古木参天的原始森林,有如诗如画的橄榄坝,有一望无垠的橡胶园,这里是著名的孔雀之乡、大象之乡。奔腾的澜沧江似一条洁白的玉带在傣乡竹楼下流淌,上下翻飞的浪花如跳着孔雀舞的傣族少女的裙裾一般。虽然西双版纳非常美丽,但留在我心中的故事却比它的风景美丽十倍。

那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的一个泼水节,我有幸参加了那次喜庆活动。那时我在驻滇某部教导队担任教官,我叫学员们把车开到澜沧江边,用篷布铺在车厢里灌上水,开到大街上用脸盆朝人群泼水,随后我和战友们又观看了龙舟比赛和放高升,看到澜沧江里百舸竞渡,锣鼓喧天,喊声如雷,热闹程度难以用语言比喻,记得第一名奖励了一辆东风牌大卡车。

看完龙舟比赛后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新华书店,听说梦寐以求的小说《第二次握手》已经发行。拿到书后爱不释手,小心翼翼地放进军用挎包里。这部小说是描写我国科学家苏冠兰和丁洁琼如何冲破重重艰难险阻,为祖国建设服务的爱情故事,内容非常健康,按现在的说法充满了正能量。可当时那个年代,我们读这样的小说只能用手抄本,能得到这本书,心情可想而知,用如获至宝绝不夸张。

我和战友兴高采烈地走出书店门口不远,就被一群女学生泼了个落汤鸡,泼湿了衣服没什么,可气的是把我心爱的书给泼湿了,但这事不能发火的,本来向你泼水是送吉祥的事。我注意到了那个朝我身上泼水的少女,待到她再去池子舀水之际,我迅速把我军用水壶的热水(不烫)一股脑地灌进她的脖子里,她"哎呦"一声喊道:"怎么是热水啊?"我回答:"热水更能带来吉祥啊!"

从此,我们相识了。她叫阿英,十七岁,是一个傣族姑娘,两只眼睛似两汪山泉一样清澈明亮,弯弯的睫毛如一钩新月镶嵌在白嫩的脸上,乌黑的头发若高山瀑布飞泻下来,身着鲜艳的傣族筒裙,透着傣家少女独特的美。她是一个非常爱学习的姑娘,音乐、文学、哲学、美术、军事、政治无所不涉,每到星期天我们便相约去原始森林采花、采蘑菇,躺在厚厚的、如海绵般的落叶上,眼望着从密若天网的树叶缝隙洒下的点点亮光,谈理想、谈未来,从黑格尔的唯心论到马克思、恩格斯的唯物论;从拿破仑、巴顿、麦克阿瑟到中国抗日战争毛泽东的《论持久战》;谈肖邦、贝多芬、柴可夫斯基、巴赫、海顿。谈到文学我们兴致更浓,一个个闪光的名字和作品便娓娓道来,维克多·雨果、列夫·托尔斯泰、罗曼·罗兰、福楼拜、莫泊桑、泰戈尔、高尔基、莎士比亚、大小仲马、梅里美,如数家珍。

有时对一个作品人物也争论不休,甚至面红耳赤,但我一哄她就和好如初。有时她调皮地扭我耳朵一下就跑进密林深处,我们就快乐地追逐,仿佛世界上就我们两个存在一样。当看到一朵鲜艳的花朵我就采下戴在她的鬓发间,说她像出嫁的新娘一样美丽,她"咯咯"笑着追打我。有一天我看到一簇含羞草,对她说:"你就像这含羞草一样美丽而羞涩。"她发现一棵勿忘我,就深情地对我说:"希望你今后如这草一样勿忘我。"

然而欢乐的日子没过多久,部队紧急调防,我去了非常闭塞的中越边境,和阿英断了联系,几次去信不是泥牛入海,就是"查无此人",原信退回。

白驹过隙,一晃几十年过去了,阿英现在也应该是年过半百的人了。每当夜深人静、皓月当空之时,我总爱一个人站在家乡的土地上眺望遥远的南方,那里留有我的情,那里留有我的爱,那里留有我青春的足迹,只能心里默默地问一声:"阿英,你在彩云之南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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